民国时期妾的法律地位及其变迁.pdfVIP

塞盐 2QQ 堡筮 翅 民国时期妾的法律地位及其变迁 程 郁 [提 要] 民国时期耒形成强大的反蓄妾社会舆论。北洋政府时期，家长与妾的关系为合法的契约关 系；作为家属之一员，妾在具有私产持有权、被赡养权与一定的遗产继承权等的同时，对家长承担着保持贞 操的义务。南京政府时期，在法律正文中去除了妾的字样，1935年修订刑法后，未得妻之许可的蓄妾被视为 通奸；妾的家属身份被司法解释承认；某些法律规定说明妻妾地位对比发生了变化。 [关键词] 民国法律 妻 身份地位 [中图分类号] K258~C91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1873(2002)O2—00lO—lO 在激变的二十世纪前期，反对传统大家族的议论不久便被“家庭消灭论”压倒，“自由恋爱”很快便 被“性解放论”替代，中国的婚姻关系呈现矛盾混合的状态。在这样的背景下，蓄妾制得以延续 ，直到二 十世纪五十年代方才被严禁。因此，尽管蓄妾的家庭在绝对数量上占极小的比率，而其影响却是深刻 的，观此可见中国社会改 良的进程。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及近年有关的妇女史及婚姻史专著，①虽然 注意到民国期间妾在法律上的地位问题，然皆未详论 ，尤其缺乏对其变化的论述。 近代关于妾地位的看法 “洋务运动”以来 ，社会恶俗如缠足、抽大烟、蓄妾等逐一遭到抨击。反对缠足之所以最早形成声 势，其直接动因是缠足的女性形象遭到西方人的嘲笑，使 中国知识分子倍感羞耻。“抽鸦片，辛亥以后 认为是不体面的。”②而对于纳妾 ，态度就暖昧多了。革命党中的男性，对于反对纳妾并不积极。陈范因 苏报案亡命横滨 ，携来二妾湘芬 、信芳，秋瑾极力劝其离异，并组织捐助，才使她们脱离陈；后陈范命其 女撷芬嫁粤省商人为妾 ，也是秋瑾召集女同学大会才迫令取消。③坚决反对纳妾者主要是女子。二三 十年代，受过西方文明熏陶的知识分子也有不以纳妾为耻的。日本人写道：留学生出身的某年轻人，一 谈起吸鸦片就觉得丢面子 ，“而同是这位青年，谈起第二夫人、第三夫人之类，就显得有些得意，挺起胸 侃侃而谈，说 自己也有 ，甚至因此看不起别人。”④ 明治初的 日本，维新政府的官吏模仿 旧贵族的派头，蓄妾之风一时蔓延 ，故“明治三年(1870年) ① 主要有赵风喈‘中国妇女在法律上之地位，商务印书馆，1927年；陈东原‘中国妇女生括史，商务印书馆， 1928年；麦惠庭‘中国家庭改造问题，商务印书馆，1935年；田家英‘中国妇女生活史》，中国妇女出版社，1982年；陶 毅、明欣‘中国婚姻家庭制度史，东方出版社，1994年；罗苏文‘女性与近代中国社会，上海人民出版杜,1996年；关端 梧‘妾制研究，‘社会学界》6卷 6期 ，1932年等 。 ② 严 昌洪‘中国近代社会风俗史，浙江人 民出版杜 ，1992年，229页 。 ③ 冯自由‘革命逸史》，引自李又宁、张玉法编‘近代中国女权运动史料，传记文学杜，1975年，1474页。 ④ 后藤朝太郎‘支那 男 女 ，大东出版杜 ，1937年，132页。 ·74 · 在全国施行的新律纲领将妻妾规定为二等亲，在身份法上给妾规定了地位，法条方面也明载各种规 定。”①然而，很快形成了批判蓄妾的高潮，维新思想家都关注这一社会问题。同年十一月，福泽谕吉在 《中津留别书》中写道：“男女本天地间平等之人，无轻重之别，而古今支那日本之风俗，一男子将数女 子作为妻妾，视妇人如下婢如罪人，曾不以此为耻，不以此为鄙。”② 明治七年(1874年)五月到翌年二 月，森有礼的长文《妻妾论》连载于《明六杂志》。“对于福泽和森来说，当时最迫切的课题便是一夫一妻 论即废妾论。”③明治七年“向妾征税论发展为主张一夫一妻制，其后人们分为正反两方在《东京 日日》 及《邮便报知》上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将是否废妾提到能否实现国家独立的高度。??可以说，妾 的问题成为明治时 日本社会的重大热门话题 。”④ 反观中国，未形成如此强大的反蓄妾社会舆论。民国前有杜亚泉的《论蓄妾》⑤，民国后单毓元@、 范萌诲⑦及陈东原等曾撰文批判纳妾@，但未引起震憾社会的效应，更不必谈移风易俗的作用了。即便 是反对蓄妾的文章 ，也多从男子本位论述。如易家锇在《蓄妾问题》◎中写道：“与其赞成一妻数妾制， 不如赞成一夫数妻制。??因为妾在法律上没有人格，在社会上，有时直不齿于人类。”下文却对妾爬 到妻头上的现状不满，最后将男子纳妾归于妻之不贤，将不纳妾的重任亦归于女子。1925年于《妇女 杂志》引发的关于“新性道德”讨论，以章锡琛为首的一派提倡绝对的“恋爱 自由”，但 “在今 日的现状 下，前妻往往不肯离婚，如果 自己不愿，男子决不能别有所爱强她离婚之理，所以扶养是男子的义务， 要和别人恋爱与否都是她的 自由”，只要经配偶者许可，甚至“一夫二妻或二夫一妻”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