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生成的关系域及优化策略研究_WORD.docxVIP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基于生命历程范式的老年人养老困境及应对策略研究”（编号：18BRK028）、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青藏高原农牧民共同富裕的阶段目标、推进路径与重点任务研究”（编号：22AZD021）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生成的关系域及优化策略研究*

候蔺

［摘要］本文通过“个人-家庭-村域-社会-文化”关系域分析框架，从纵横两个方面梳理分析了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的形成，将1949~1962年出生的这一代人的生命历程放置于其生活的社会生态系统之中，展现了当代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生成的复杂路径和交错层级。文章认为由于关系域中核心系统及微系统的养老储备不足，中系统及外系统的养老支持匮乏，宏系统的养老导向力度脆弱，导致了内围系统的养老危机不断向外围系统溢出，而外围系统的支撑难以弥合困境，形成了当前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纵向的内生弱势累积和横向的外生压力叠加，并从远近双重目标尝试探讨了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的优化策略，强调了村域系统在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关系域中的重要作用和解困优势。

［关键词］农村老年人养老养老困境生成关系域养老困境优化策略

［中图分类号］F32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7470（2023）-02-0116（10）

［作者］候蔺助理研究员四川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四川成都610072

一、引言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农村地区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比重为23.8%，比城镇高约8个百分点，〔1〕城乡老龄化水平“倒置”。据预测，2028年左右，农村老龄化水平将率先突破30%进入重度老龄化阶段，高出城镇约11个百分点。随着我国老龄化及城镇化的深度发展，农村老龄化水平在时空双重维度下叠加。但是，农村家庭养老功能更加弱化，社会养老保障尚未健全，养老困境同质化特征明显，凸显了程度更深、发展更快、困难更多、需求更急的特性，农村养老已成为我国后脱贫时期亟待解决的问题。

二、文献综述：研究的维度、视角及层次的分化

目前，学界普遍认为养老涵盖经济支持、精神慰藉和日常照料三个维度，包括资源、社会、价值三个视角，围绕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次，不同的维度、视角或层次间的研究，彼此有界限也有交叉。

从确定的研究维度分析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一是经济转型导致农民生计模式改变，给农村老年人及其子女带来了较重的经济负担；〔2〕二是基于长期的城乡二元发展格局，农村基础医疗及文化建设相对落后，农民的健康素养偏低，精神赡养渠道狭窄，增加了农村老年人身体及心理健康风险；〔3〕〔4〕三是社会转型及城市化进程中，传统家庭养老难以为继，而社会养老照护资源匮乏，凸显农村老年人日常照料难题。〔5〕〔6〕此类研究大都将养老困境视为老年阶段的特有产物，继而强调养老困境的生理劣势建构，掩盖了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生成的复杂性，忽视了困境深处的生命累积效应及困境形成的过程性和系统性。

从不同的研究视角观察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一是在资源视角下，农村老年人所占有的资源老化而缺乏，导致经济及社会资源贫困。〔7〕二是在社会发展视角下，农村家庭结构随社会发展而分离出“留守家庭”形态，农民家庭“空巢化”和社交“原子化”发展，引发亲缘隔离的养老困境；〔8〕三是在价值视角下，代际伦理责任偏移、传统孝道文化衰落，农村老年人的家庭权威转移，长期形成的养老惯习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9〕此类研究强调农村老年人的亏损性，他们被视为“待养群体”，与社会及家庭是“给予—接纳”的单向关系，老年人养老的主体地位被忽视。另外，多数研究虽然认为养老困境与社会、文化背景相关，但仍然是“老年生理劣势”的涉及论者，养老困境是老年人生理弱势的转化效应。从而，养老困境无法从主体突破，被外化为社会系统支持不足，这也是研究多停留于截面现象研究，而未触及养老关系模式核心的问题所在。

从特定的研究层次阐释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一是在宏观层次中，以人口再生产类型转变、〔10〕经济社会发展进程、政策制度变迁为背景，对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进行全方位考察，并提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和促进人口均衡发展的系统性应对策略。二是在中观层次中，围绕农村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进行农村老年人养老模式的创新，以及搭载城乡融合发展、乡村振兴政策，通过不断完善公共服务回应农村老年人养老需求。三是在微观层次中，将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放置在个体或家庭生命周期的跨度内，认为老年人养老困境是家庭再生产模式转变、个体生命历程劣势累积的结果，人在老化中不断累积和分化形成养老困境的异质性和不平等性。总之，如果将养老困境看作是复杂的大系统，综合以上三个层次的研究，可以大致描绘出农村老年人养老困境形成的个人、家庭、社会、文化等子系统。但是，各子系统之间相对分立，未能建立起彼此的作用与联系，仍然难以突破养老困境及其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