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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契丹小字《耶律糺里墓志铭》的若干问题* 刘浦江 【内容提要】近年发现的契丹小字 墓志，由于对墓主名字的拟音存在 分歧，关于墓志名称众说纷纭。本文认为，墓主名字当释作“夷懒·糺里”，按照 《辽史》习称小名的惯例，该墓志应命名为《耶律糺里墓志铭》。契丹人的父子连 名制是近年契丹文字研究的一个重要创获，本文作者从《耶律糺里墓志铭》中也发 现了父子连名及其变例兄弟连名的例证，进一步加深了我们对这种契丹民族文化的 认识。 契丹小字《耶律糺里墓志铭》，刻于辽乾统二年（1102），出土时间、 地点均不详，系内蒙古巴林左旗博物馆于2002年7 月由民间征集而来，估 计为上世纪九十年代盗墓者所发掘。该墓志拓本照片最初发表于2005年， 1 次年刘凤翥先生撰文对墓志内容进行释读，初步弄清了墓主身份、世系 2 及仕履等情况。 但对于这样一种新刊布的契丹小字石刻来说，不消说还 有很大的解读空间，本文仅就其中几个问题做一探讨，或许能够提示某些 待发之覆。 一、墓志名称之商兑 由于对墓主名字的拟音存在分歧，目前该墓志尚无一个定名。刘凤翥 3 先生最初将该墓志命名为 《耶律贵也稀墓志》， 后来又改称为《耶律贵墓 4 志铭》、《耶律迪里姑墓志铭》或《耶律贵·迪里姑墓志铭》； 乌拉熙春教 *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北京大学中国古代史研究中心重大项目 “契丹文字与辽史、契丹史：跨学科的民族史研究”（项目号：07JJD770090 ）成果 之一。 1 唐彩兰：《辽上京文物撷英》，呼和浩特：远方出版社，2005年，148页。 2 刘凤翥等：《辽代〈耶律隆祐墓志铭〉和〈耶律贵墓志铭〉考释》，《文史》2006 年第4辑，116—142页。 3 见唐彩兰《辽上京文物撷英》，148页。该书所刊布的墓志拓本照片，其题名系采 纳刘凤翥先生的意见。 4 见刘凤翥等《辽代〈耶律隆祐墓志铭〉和〈耶律贵墓志铭〉考释》，127—128页。 1 1 授则称之为《耶律夷里衍太保墓志铭》或《耶律夷里衍太保位志》。 其中 “迪里姑”是墓主小名的音译，“贵也稀”、“贵”及“夷里衍”都是墓主 第二名的不同音译。 墓主的小名和第二名均见于该墓志第2行，按照刘凤翥先生的释文是 这样的：2 孩子 名 迪里姑 第二的（名） 贵 先说墓主的小名。 一词之所以被音译为“迪里姑”，据刘文解释说， 该名曾见于契丹小字《耶律智先墓志》，根据同时出土的汉文墓志所提供 的线索，它被释为“迪里姑”；并谓“人名‘迪里姑’的解读与以往的拟 音虽然并不完全吻合，但目前只能姑且作如此释读”，是以该墓志“也可 以称为《耶律迪里姑墓志铭》”。 从构成该词的三个原字的拟音来看，把它译为“迪里姑”显然是有问 题的，我们不妨追究一下此译名的依据所在。汉文《耶律智先墓志》有这 样一段文字：“先与迪氏胡睹夫人续婚，生子阿撒里。……孙男二：曰迪 3 里姑，即阿（撒）里之子也。” 与此对应的记载见于同时出土的契丹小字 墓志第13—14行： …… 阿撒里 郎君 儿子 一个： 迪里姑 契丹小字《耶律智先墓志》目前已有刘凤翥和清格尔泰先生两个摹本 4 发表，均将“迪里姑”写作 。 从上下文来判断，该词确实应该是指阿 撒里之子迪里姑；但从该词的拟音来看，它又与“迪里姑”的读音格格不 1 爱新觉罗·乌拉熙春：《遼朝の皇族— — 金啓孮先生逝去二周年に寄せて》（以 下简称《遼朝の皇族》），《立命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