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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士元谈演化语言学的进展 2014-12-08语言学午餐Ling-Lunch 文/ 王士元（香港中文大学）  语言的「群体涌现」所指的是我们这个物种创造语言的历程、以及语言在长远的时间跨度中演化的种种。我们的先人找到方法联系起各种运动与认知能力，将之整合成一个功能强大的表达系统，既能支援独自思考，也能用来与人沟通。  Fran?ois Jacob  用雅各布(Fran?ois Jacob) 的独到比喻来说，就是我们将许多语言所需的砌块拼合起来，成就了一种马赛克创作。这个历程的起源，可能是早期人类各族在交流时所进行的共同活动。当时人类四散于非洲及欧亚大陆，到大约十万年前始有互动。语言创造的历程本身应该持续了好几千年，历经无数次的失败和卷土重来，才终于稳定成形，并得以发展出我们今日所见的语言多样性。  语言的「个体涌现」其实就是儿童建造语言的历程。这个历程永远处于进行式，每天在全世界要发生千百万次。每个孩子以生活中各式各样的信号讯息为基础，特别是周遭的语言（但不一定宥限于语言讯号），从而创造出和他的照顾者非常相似的语言。两种涌现历程的最大不同在于，群体涌现没有语言典范可供参考；而个体涌现不但有充沛的文化资源当后盾、语言能力完整的成人当典范，更能受益于人类几千年来的生理进化，使语言习得的历程更顺畅。  有助于文化学习的生物天赋看来很早就启动了，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语言学习的天赋。几十年前就有科学家发现刚出生几天的婴儿会模仿大人的表情。近来镜像神经的发现，或许能为这种模仿行为的解释提供一个生物学的基础。  此外，也有新近研究显示，才四个月大的婴儿就有能力辨别出自己第一语言的重音模式和其它语言的重音模式是不一样的。在较抽象的层次上，科学家发现婴儿听到语音后，能够记取这些音所呈现的统计资料，并利用这些资料将字词从语流中提取出来。  语言的生理天赋由基因支配应该是毫无疑问的，毕竟所有与人体有关的活动都显然有其基因基础。然而，若是因此宣称人类与生俱来就有专为语言而演化、独立的神经生理构造，就未免失之过分简化。在我们这个物种漫长的演化史里，早在我们的先人尚未使用语言时，大自然就赋予了他们许多运动与认知能力，上面的看法并不能给这些能力妥切的观照。更何况，它还忽略了儿童超强到不可思议的学习力。现在，人类基因已在20世纪末完成了译码，其后黑猩猩（和我们基因最近似的动物）的基因亦译码完成，我们已经可以实地探索这个基因基础的本质了。  有一项研究结果令人振奋，也为这项探索开展了一条光明之路，那就是 FOX-P2 基因的研究。科学家最早研究的对像是一个定居于伦敦、拥有完备家谱的大家族。FOX-P2 基因不但对语言生成有着明确的重要性，更值得玩味的是，人类的 FOX-P2 基因最早形成的时间，相当贴近目前已发现最早、生理结构为现代人的古化石的年代11。FOX-P2 形成与人类起源在时间上的吻合，为人类语言最早开始涌现的时间，提供了一个合理的上限。  FOX-P2基因  非常有意思的是，染色体7q，也就是 FOX-P2 基因之所在，似乎也是一些与语言有关的异常所发生的位点，威廉氏症候群以及某些种类的自闭症即为实例。诚然，对于语言的生理基础，我们的认识才刚起步，不过研究这个领域的几个学门终于殊途同流、整合汇集12，还是相当令人鼓舞。  在群体遗传学 (population genetics) 这个层面，科学家在研究人类迁徙的主要路径上有了重大突破，其结果有助于解释人与人，以及语言与语言之间的历史关系。一如达尔文早在 1859 年就怀疑的，这两者的历史发展非常相似。此领域的重要学者将他们研究的成果收录在一大本研究概述中13，里面介绍了所有方法技术的细节。不过关于这个领域的综论，坊间也有较明白易懂的介绍版本。  黑猩猩的研究是另外一个我们知有所长的领域。自威尔森 1972年的综概论以降，动物沟通的研究已有长足的进展，这其中包括长期深入研究几个差异较大的黑猩猩群体。黑猩猩在研究版图上永远地位特殊，当然其来有自。   自从我们的先人在大约五百万年前与黑猩猩分化以来，所有其它介于两者之间的动物种类都已灭绝，硕果仅存的就是我们人类自己和两种黑猩猩。第二种黑猩猩的发现极为关键，因为它们有着截然不同的社会行为；在我们力求了解自身行为的演化基础时，这种黑猩猩是珍贵的参考依据。近年来对野外黑猩猩的研究观察，更凸显出这个物种的文化发展是多么重要，尤其是只在特定地区形成、并只局部流通的行为及其众多特殊性，更是值得关注。  就在动物沟通、发展语言学 (developmental linguistics)、脑神经语言学、遗传学等传统领域持续挺进的同时，一项崭新的研究工具出现了，那就是功效强大的计算机仿真。这个方法早期曾用来检验「索绪尔符号」(the Sauss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