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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与重构 ——和谐社会视域中的法院调解制度研究 熊跃敏4 内容摘要 作为多元化纠纷解决机制的重要组成部分，法院调 解在构建和谐社会的进程中被寄予了极高的期望。对法院调解的双 重定位，要求其程序设置应体现诉讼解决纠纷与合意解决纠纷的特 性。除纠纷解决功能外，法院调解还具有增进对话、促进司法民 主、弥补法律不足、形成规则及联结法律与道德、提高司法公信力 等功能。当前法院调解制度的回归，是建构多元化的纠纷解决机 制，以适应社会需要、应对司法困境的理性选择。应将法院调解改 革置于整个民事审判制度改革的宏观背景下进行，为调解j隹确定 位。通过完善法院调解的程序性规范，强化对法官调解行为的程序 性约束，以限制法官在调解中的自由裁量权。同时，还要适应不同 程序的需要，建构多元化的法院调解程序。 关键词 民事诉讼；法院调解；重构 从古至今，中国的仁人志士从未放弃对和谐社会的不倦追求。党的十六 届四中全会更进一步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发展蓝图。和谐社会必 须建立在对合法权益的尊重与保障的基础上，这就决定了和谐不等于没有矛 盾，不同的利益追求必然会引发利益主体间的各种冲突与纠纷，因而，建立 起一套公正及时的解决纠纷、化解社会矛盾的有效机制是构建和谐社会的基 础与前提。作为多元化纠纷解决机制的重要组成部分，法院调解制度在构建 t 2003年9月～2005年11月，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博士后流动站从事民法学博士后 研究，现为北京师范大学教授。 探寻与重构373 和谐社会的进程中被寄予了极高的期望。一段时期以来，曾经备受冷落的法 院调解再次得到司法实践的推崇，并成为学界研讨的热点课题，以“重兴 与再构”为主题的法院调解转型初见端倪。①然而，重兴决不是简单的回 归，而再构应立足于理论的支撑。本文拟从对法院调解制度的法理阐释人 手，提出改造我国法院调解制度的若干构想。 一溯源与认同：源自历史的启蒙 (一)理念的契合——基于我国诉讼文化与传统 每个社会都有为解决纠纷而建立的各项制度，其性质、结构和运作都是 对该社会的文化、哲学、世界观以及社会模式和经济政治组织的一种反 映。②如萨维尼所言，每个民族都逐渐形成了一些传统和习惯，而通过对这 些传统和习惯的不断运用，它们逐渐地变成了法律规则。只有对这些传统和 习惯进行认真的研究，人们才能发现法律的真正内容。④ 在中国社会数千年的发展史上，儒家思想一直主宰并引领着人们的思想 和行动，诉讼亦不例外，孑L子曾鲜明地表达了他对“无讼”社会的赞同。 《论语》中记载着他对后世官员的教导： “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 乎。”④他同时告诫管理者：“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 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⑤可以看出，在儒家的和谐社会中，“无讼”是 一个重要的标志和特征。在纠纷的解决上，传统社会的主流思想要求官员尽 量避免就纠纷进行公开、直接的审判，而是首先着眼于进行调解，以寻求双 方当事人都乐于自愿接受的解决方案，也即要用劝说、教育的方法使当事人 对自己原来的主张予以反思，以帮助他们在庭外和解，从而达到“息讼” 的结果。⑥ 儒家的纠纷解决观念随着历史的推移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应当 ① 姚志坚：《“调解热”与法院调解制度的现代转型》，《法律适用》2005年第9期。 ②(美]E·博登海默：《法理学一法律哲学与法律方法》，邓正来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 2004，第178页。 ③ [美]E·博登海默：《法理学～法律哲学与法律方法》，邓正来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 2004，第88页。 ④杨伯峻：《论语译注》，台北中华书局，1984，第128页。 ⑤杨伯峻：《论语译注》，台北中华书局，1984，第12页。 ⑥陈弘毅：《法理学的世界》．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3，第184页。 374法治与和谐社会建设 说，在当代中国，这种纠纷解决观念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丧失了其当初存在的 基础。如前所述，当今社会对个人利益的尊重已经不再要求人们压制自己的 欲望和利益去实践“克己复礼”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