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复元古”美学思想辩正.pdfVIP

第27卷第3期 云梦学刊 Vol.27,No.3 2006年5月 JournalofYunmeng May.2006 李白“复元古”美学思想辩正 刘绍瑾 刘少曼 （暨南大学中文系，广州，510632） 摘 要：李白“复元古”的文艺观，其思想渊源不是儒家的复古传统，而是道家具有反文化色彩的自然主义复归意识。 李白之不满律诗，喜尚古体，主要是要恢复乐府民歌之自然感兴、自由兴发的创作机制，与他追求自然清真的美学思想是一 致的。 关键词：李白；复古；道家；自然；民间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6365（2006）03-0098-03 一 脆“不说”其复古，而葛先生则大说其“复古”但尽量寻找 “圣代复元古，垂衣贵清真。”诗人李白明确主张复古。 李白思想中的儒家影响。其实，要在李白言论中去寻找儒家 据孟棨《本事诗·高逸篇》载李白论诗云：“梁、陈以来，艳薄 的证据当然不难，因为在后来的中国知识分子中，要找出完 斯极，沈休文又尚以声律，将复古道，非我而谁欤？”李阳冰 全没有儒家思想影响的纯粹人物，那可能难上加难。问题是 《草堂集序》把李白和“横制颓波”的陈子昂相提并论，并 要看其文艺思想的整体特色和主要方面。如果我们跳出传 说：“至今朝诗体，尚有梁、陈宫掖之风。至公大变，扫地以 统的窠臼，从同样具有思想深度、同样具有现实的批判力量 尽。”联系到他“自从建安以来，绮丽不足珍”之语，可以说 的道家“复元古”思想的影响中去说明李白的“复古”，也 李白在批判并否定六朝绮丽、艳薄文风，主张恢复《诗经》、 许问题就好解决多了。 汉魏传统的“复古”思想上，态度是明朗的、坚决的。 关于复古，笔者首先提出并区分两种不同的文化渊源： 这里就出现了这样一个“悖论”：主张复古的李白，其 儒家的复古与道家的“复元古”。王国维在《屈子文学之精 创作却最为自由、自然，而且对恪守古典规范的儒生极为 神》一文中曾以“近古学派”和“远古学派”分别称谓儒、道 蔑视！罗宗强先生就感到复古“不好解释”其文艺思想，而 两家，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洞识。不仅儒家，而且道家都对 主张从其诗歌创作实践中寻找答案，并认为：“不说李白 物欲横流、奇巧百出、人心不古的“下衰”之世深表不满。这 ‘以复古为革新’，而说他反对绮丽，提倡 ‘清真’，更符合 是它们复古思想的一个共同据点。但它们所复之“古”在时 ① 他的思想实际，而且和他的创作实践也就统一起来了。” 段、内容上却极为不同。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把“圣人”时 与罗先生绕开“复古”谈李白不同，葛晓音则强调“李白大 代看作是理想的黄金时代，“圣治天下”的结果是富有秩 量创作古乐府，主要是出自‘将复古道，非我而谁’的强烈 序、充满道德理想的和谐、理性、美好的社会的诞生。进入文 使命感”。而一旦强调李白的“复古”思想，又必然引出下 明时代的西周礼乐盛世就被他们看作理想的社会文化蓝 面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一向蔑视儒生的李白为什么会 本；而道家则认为“圣治天下”即已埋下了纷乱、罪恶的种 以儒家复古的文艺理论指导改革文风的创作实践？”葛先 子，从此天下滔滔不返。因此，老庄以终极性的思维，彻底否 生对这一问题的回答是：“李白的宇宙观和人生观虽然主 定了“圣治天下”的那些文化“功德”，而主张回到“不尚 要受道家思想的影响，他的社会观却是属于儒家思想体系 贤，不使能”、“行而无迹，事而无传”、人与人“老死不相往 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