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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位与前瞻：全球化背景下中国电影的文化外交意识 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陈林侠 [摘要］文化外交，是指在国际政治体系中民族国家对政治这一核心价值的文 化阐述，它虽然以文化的样态出现，但更注重与国家政治的互动，突出文化的政治 价值。目前，我国电影政策导向的重点在于从事业到产业的转型，对电影的政治传 播及其效果的考量尚在其次，重在已被接受的主流政治价值，缺乏叙事论辩的过程， 这种不假思索的 “接受”折射出缺乏政治自信的心理。我们认为，用电影建构国家 形象、以娱乐消费的形式展开文化外交，是一次明确对方“文化欲求”的平等对话， 更需要坚定的政治价值观。 [关键词］文化外交 ;政治价值观 ;叙事论辩 ;国家形象 一、电影的“中国问题’’：缺位与越位 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日益深刻地卷入经济全球化：前现代／欠发达、现代 ／发达搅合在一起，呈现出阶层分化、利益复杂化的社会状态，在世界范围内都带有 很强的特殊性与典型性，也成为了一个最佳的文化资源。但同时，各种资本及其权 力话语的矛盾冲突给电影创作制造了相当的难度，其文本出现了观念混乱、价值错 位的现象。从这个角度说，新世纪以来，在国家政府力量推进下蓬勃发展的文化产 业，便是解剖政治、经济与文化复杂状态的最佳范本。 中国电影主管部门历来都不缺少对电影的管理、导向与推广，近年在开辟国内 国际市场方面，也取得相当的成效，如自2005年以来已有69部影片销售到24个国 家和地区。∞但值得注意的是，国家政策导向的重点在于推进电影从事业向产业的转 型，对电影的政治传播及其文化效果的考量尚在其次。我们不妨以新近的政治电影 为例来说明这一情况。近年来，最让人关注的莫过于《建国大业》、《建党伟业》(尚 在拍摄中)这类政治大片的出现。在“建国六十周年”大庆的背景下，影片的政治 观念、历史态度与叙述方式，与1990年代的政治叙述并无本质区别；不同的仅在于， 用“明星汇聚’’的方式叙述建国历史。不容否认，它的确吸引了观众步入影院观看 电影，但这段历史的接受已从政治议题变成娱乐消费。它虽然是国家政治庆典仪式 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却主动降低为大众娱乐休闲方式。不仅如此，由于它专注于 国内，缺乏从国际政治的视野观照新中国的胆识，也就难以参与新中国建立前后的 国际政治议题：再加之，影片过多强调既定的历史状态中的国家政治意义，缺乏对 当前国际政治格局的阐释，因此，《建国大业》即便在香港，票房也只是差强人意。 固而同一时间出现的《沂蒙山六姐妹》、《天安门》等政治电影，虽然根据真实的历史 事件，但无论在投资宣传还是创作本身，均是乏善可陈，在国内影响衰微，更遑论 海外的传播。质言之，我国电影及其文化产业，强调以统一、同质化的民族国家话 语的诉求，有意无意将观众市场限定在国内，严重缺乏文化外交的意识，暴露出在 国际政治范围内政治价值观、话语及其表述自信的缺位。 电影领域的外交意识的匮乏在拍摄《孔子》及其对待儒家文化的表现上表现得 更为充分。众所周知，自2004年以来600多所孔子学院在世界各地成立，这与国家 政府行为及其对外的文化政策密不可分，是国家文化外交的直接体现。从儒家文化 与古代官方的关系考察，孔子及其儒家文化构成了古代中国的国家意识形态，其影 响程度之深、范围之大、时间之长，均是其他文化传统难以比拟的。不仅如此，儒 家文化及其政治价值观在东亚区域经济快速增长、现代化过程中显示出重要性，提 示着民族国家现代化道路的另一种可能，受到了西方乃至世界文化的广泛关注与重 视。但是，这种文化外交的具体实践，未能在我国电影产业得到呼应与阐释。可以 说，《孔子》的出现，迫切及时且立意高远，颇具政治深意，但是，影片内部出现了 政治、文化与艺术的错位，恰恰表现出政治力量的缺位。它非但未能完成本应具有 ①尹鸿《中国电影新世纪发展战略》，赵维绥等主编《中国文化发展与和谐文化建设》(下)，文化艺术出版社2008 年。 。‘建国大业》在香港的票房未过700万港币，资料参见‘第九区后来居上——香港票房综述(10月5日一11 日)》，http：／／news．sina．com．tw／article2269417．html。 168 的“文化外交”的政治使命，反而以具体生活、人生命运回避了对儒家文化(尤其 是政治观)的现实理解与价值阐释。试想，在商业价值及其话语已占主流地位的社 会语境中，电影将孔子这样一个文化伟人与政治构想、文化思辨等剥离开来，仅叙 述平凡的人生过程，突出政治失意的日常性，又怎能承担起建构、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