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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塔西佗的史学方法——以史料采撰为中心 2008年第2期 总130期 史学史研究 JOURNALOFHISTORIOGRAPHY No.2,2008 SerialNo.130 论塔西佗的史学方法 —— 以史料采撰为中心 褚新国 (河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河南开封475001) [摘要]基于惩恶扬善的撰述旨趣,塔西佗深知揭示事实真相对历史研究的重要 性.塔西佗强调史料的广采博收与严格的批判考信,从而旨在厘定善恶之实.塔西佗 的史料处理有丰富的方法论内涵和深厚的史学思想,包括史事设疑和倾向性解释,史料甄 别过程中的考证,以及历史的比较分析等.塔西佗的史学方法呈现出明显的连续性和渐 进性,某些早先已较为成熟的叙事策略继续获得应用并贯穿于其整个着述实践. [关键词]塔西佗史料方法道德目的历史叙事 [中图分类号]K09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08)02—0089—06 毋庸置疑,求真历来是优秀史家孜孜以求的理想目标,也是衡量其史学价值的重要尺度.鉴于 史料真实是史书可信的基本前提,凡严肃学者皆重视材料收集和辨伪考证.一般说来,直接载录确 凿史事是史家较为常用的撰述方式.此外,他们还往往涉及选择,辨析意义上的判断性叙事,并且 大致主要围绕两个方面展开:即史事的真伪虚实及其价值的优劣高下.就塔西佗而言∞,考虑到历 史进程的错综驳杂,人物事件的繁复多样以及文献材料的不尽完善,故亦面临一种类似的叙事困 境.譬如,叙事架构基本涵盖了公元1世纪左右的历史,其间涉及地域之广博,时限之悠长,人物之 庞杂,史实之琐细不言而喻.要知道,塔西佗不可能对许多史事耳闻目睹甚或亲身经历,而是凭赖 引录大量前代着述方可,但时人所记所遗也未必完整明细或全然可信∞.至于所涉众多诸如不列 颠,小亚,北非等蛮族异域史实,意欲真实再现其困难更是可想而知.需要强调指出的是,尽管明确 的文本讯息相对较少,却并不意味着塔西佗对史料问题不置可否.相反,这一点构成塔西佗历史书 写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鉴于学界围绕其作品进行了大量考证性研究且成果甚丰,同时在许多方面依然争论甚多而莫 衷一是,我们不便对个中是非曲直妄加断言,而是谋求以史料采撰为中心,以是否及如何求真为 视角,主要通过探讨塔西佗历史叙事的典型特征以深入解喻其史学思想的实质所在.在此意义上, f收稿日期】2007.11.23 【作者简介】褚新国(1975一),男,河南汝南人,河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世界上古史及西 方古典史学理论与史学史. ①塔西佗(Taeitus,约公元56—118年)是古罗马着名的政治家,演说家和最伟大的历史学家.塔西佗的传世作品除lt;关于演 说家的对话gt;而外,现在皆有中译本:lt;阿古利可拉传?日耳曼尼亚志gt;,马雍等译,商务印书馆1959年版;lt;历史gt;与lt;编年 史gt;,王以铸等译,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 ②有论者(Johnblarincola,AuthorityandTraditionAncientHiswriography,PP.xvi+361.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 1997.)通过考察古典史家研究方法,认为他们很少依赖档案或其他文献. 89 论塔西佗的史学方法 我们行文的逻辑致思理路大体可以概括为一个中心与两个基本点,即坚持以道德史观(历史 观)和道德目的(史学观)为立论基础:一方面,广泛涉猎塔西佗各部作品并将之视为内在的有机 整体;另一方面,考察基点侧重于《历史》和《编年史》等代表性作品.以此,旨在强调塔西佗相关处 涉的连续性和渐进性.塔西佗史料处涉的核心内容是在广采博收前提下坚持严格的批判考信:强 调通过确凿有据的文献材料立论,反对单凭主观臆断而为;强调有时直接标明材料实际出处,以增 强叙事的可信性;认识到史料一手与二手的层次性,强调经由当时权威作家相关载录,以及亲历者 或见证人等获取最真实的素材.囿于学识能力等各种局限,拙文多有疏漏不当之处,敬请诸位方家 批评指正为是 众所周知,随着对罗马历史与当下现实反思的逐步深入,道德兴衰与国家兴亡,历史沉浮的紧 要关联越来越多地进入塔西佗视界,并成为其着力关注的对象和内容.在他看来,整个人类历史就 是一部道德史而撰史的最高职能与首要目标即在于惩恶扬善(《编年史》,3,65).在此意义 上,塔西佗深知作为史家必须毫不隐讳地如实纪录历史上的真善美和假恶丑,且史料越是丰富史学 鉴戒面才会越发广泛①.就叙事体裁与题材而言,塔西佗致力于现当代史的写作和狭窄范围之内 的不光彩的事情与惹人生厌的单调乏味的题材,尤其津津乐道于无关紧要的,值不得记述下来 的小事情(《编年史》,4,32—33).由是,为了增强史学刺恶褒善的论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