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国文学科中心.docVIP

公案小說，故事新編 ——〈錯斬崔寧〉、〈破曉時分〉對話錄 孫雅芳 摘要 本文所欲探討的兩篇文本，一是宋代話本〈錯斬崔寧〉，一是當代朱西甯（1927-1998）〈破曉時分〉，前者屬於「故事」，後者則屬於「新編」。關於「故事新編」，魯迅（1881-1936）為其濫觴，朱西甯〈破曉時分〉亦運用了這樣的書寫模式。透過這種「後設性」的「再解釋」模式，朱西甯擷取〈錯斬崔寧〉「公案小說」情節，進一步「以述為作」，敘寫為〈破曉時分〉小說文本，藉以建構時代性的新意。在西方文化研究理論中，巴赫汀（M. M. Bakhtin, 1895-1975）提出了「對話」論述，於當今〈破曉時分〉與曩昔〈錯斬崔寧〉的「故事新編」之中，也造就出一種古典與現代、古今歷時性的「對話」關係在此以巴赫汀「對話」理論作為探，將這兩篇文本的「對話」關係概分為五大範疇，並加以析論：壹、異代的複調：「故事新編」之後設；貳、明寫與暗指：角色、命名與主體意識；參、時空：敘事時態與情境氣氛；肆、「包青天迷思」之顛覆：主題與情節的內蘊；伍、多重關係：成長與啟蒙之文本價值。 透過以上的研究進程，得以掌握兩篇文本之間的承續與糾葛之多重關係，在這樣的基礎上，選修國文的小說教學現場將更能帶領學子進入古今交融的文藝場域，並藉由「小說」、「公案」、「成長（啟蒙）」三大研究主題，體會「故事新編」這類小說文本的人情之同、文學之美、古今之異，從而提升學子的人文感受力、藝術鑑賞力，以及以古為鑑的歷史感。 關鍵詞：錯斬崔寧、破曉時分、朱西甯、對話前言 王羲之（303-361）〈蘭亭集序〉云：「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 此正所謂「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許多類似的情節可能一再地出現於文本中，在此，這樣的作品也得以在不同的時代裡撼動了不同時代的那群人，甚至讓後人嘖嘖稱奇，此乃由於作者之匠心獨具，能在故事、舊瓶之內挹注新血，既涵蘊了人類超越時空、共有的普遍性，又兼具當代文化社會所特有的獨特性，不朽的作品於焉產生！ 本文所欲探討的兩篇文本，其一是宋代話本〈錯斬崔寧〉，其二是當代朱西甯（1927-1998）〈破曉時分〉，前者屬於「故事」，後者則屬於「新編」。關於「故事新編」的書寫模式，魯迅（1881-1936）為其濫觴，寫作〈破曉時分〉的朱西甯亦有意為之。朱西甯透過一種「後設」的「再解釋」模式，擷取〈錯斬崔寧〉之「公案小說」情節，進一步「以述為作」，敘寫為〈破曉時分〉小說文本，藉以建構時代性的新意。 巴赫汀（M. M. Bakhtin, 1895-1975）於轉型期文化理論中提出了「對話」論述，於當今〈破曉時分〉與曩昔〈錯斬崔寧〉的「故事新編」之中，也造就出一種古典與現代、古今歷時性的「對話」關係。 茲嘗試以巴赫汀「對話」理論作為的視角，將〈錯斬崔寧〉、〈破曉時分〉兩者的對話關係概分為五大範疇，加以析論： 、異代的複調：「故事新編」之後設；、明寫與暗指：角色、命名與主體意識； 、時空：敘事時態與情境氣氛； 、「包青天迷思」之顛覆：主題與情節的內蘊； 、多重關係：成長與啟蒙之文本價值。〈錯斬崔寧〉〈破曉時分〉、異代的複調：「故事新編」之後設 〈錯斬崔寧〉是宋代話本，以白話寫成，亦稱十五貫戲言成巧禍，內容主要描述劉貴夜半飛來橫禍，遭人謀財害命，劉二娘、崔寧與老王因此枉死，最後劉大娘成了靜山大王的妻子，才了解事件的來龍去脈，將罪魁禍首繩之以法。大抵說來，這是一篇昏官誤判濫殺無辜、的公案，由文本命名透顯出隱隱然的道德訓示意味。在結構方面，全文以詩詞為開端亦以詩詞收束： 聰明伶俐自天生，懵懂癡呆未必真。妒每因眉睫淺，戈矛起時笑談深。九曲黃河心較險，十重鐵甲面堪憎。時因酒色亡家國，幾見詩書誤好人？……古人云：顰有為顰，笑。顰笑之間，最宜謹慎。 善惡無分總喪軀，只因戲語釀災危。勸君出語須誠實，口舌從來是禍基。 兩者的性質相類前呼後應，在說話過程中，並且間以詩詞為警語、以詩詞為明證，最特殊處在於開端詩詞之後的「入話」、「得勝頭迴」，故事基調與主要情節相似，簡短，另一種喜謔效果，之後的情節則平鋪直敘、娓娓道來。 〈錯斬崔寧〉說書人聽眾、讀者都位居旁觀的第三者立場，敘事觀點落於說書人身上，說書人是一全知全能的敘事觀點人物，最後明揭結局，令人不禁唏噓，善惡到頭終有報，則使人忿懣稍稍平息。 而〈破曉時分〉係朱西甯所作，寫成於民國五十二年。自文本命名看來，「破曉時分」一詞顯然刻意不指涉文本內容，以給予讀者更多的想像空間。在結構方面，朱西甯採用「倒敘法」，先寫主人翁「我」之站堂，復說明獲得這份本以為是「一輩子的鐵飯碗兒」 的衙門差事及辦案過程。這二篇文本，情節相似，人物角色相類，彼此的關係 的性質看來，〈錯斬崔寧〉與〈破曉時分〉之間存在著「故事新編」的關係，可說是「藕斷絲連」。 如此一來，我們要問：〈錯斬崔寧〉欲呈顯的是什麼？〈破曉時分〉想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