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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题新做：财产犯罪的法益 　　摘 要： 犯罪的本质在于对法益的侵害。准确把握不同犯罪的法益，对于理解构成要件的具体内容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确定财产犯罪的保护法益，能够解决财产犯罪定罪中的诸多疑难问题。对于财产犯罪的法益，理论上存在本权说、占有说、中间说等多种学说的争议，从维持法秩序的统一和妥善处理民刑关系出发，应坚持缓和的违法一元论的立场，“占有说”的刑法定位是较为合理的，由此可以确定财产犯罪的保护法益是公民对财物的占有;而财物的具体内涵应坚持“法律/ 经济的财产说”。 　　关键词： 所有权说;占有说;中间说;法律/ 经济的财产说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2015 　　犯罪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对法益的侵害，亦或犯罪对规范的违反？犯罪本质的问题存在规范违反说[1]与法益侵害说[2]的争论，甚至存在一种折衷的思路[3]。限于篇幅，犯罪本质问题所涉庞杂，且不符本文研讨主旨，因此不过多涉及。但是基于保护公民个人行动自由、限制国家公权力的观念，法益侵害说更符合法治国的宗旨，因此下文笔者将站在支持法益侵害说的立场，探讨财产犯罪的保护法益。 　　一、所有权说与占有说之对抗 　　受日本学说的影响，对于财产犯罪的保护法益，中国刑法学界主要也是“所有权说”和“占有说”的对立。 　　（一）所有权说 　　日本学界的本权说认为，财产权的保护法益就是所有权及其他本权。该说在日本也曾长期占据统治地位，并且日本早期判例也都支持该学说[4]。该说主要从日本刑法条文规定的“他人的财物”出发进行的法益判断[5]。可以说，在我国长期占据统治地位的所有权说与日本学界的本权说有相似之处，例如高铭暄教授等学者认为，财产犯罪侵犯的客体是公私财产所有权，也就是不同程度地侵犯了所有人对财产占有、使用、收益的权能[6]。还有学者持同样观点[7]。 　　但是二者都不当的缩小了财产犯罪的成立范围。在盗窃违禁品的场合，持有违禁品的人对违禁品的占有既非基于所有权也非基于本权的占有，盗窃违禁品的人即使出于非法占有的目的，也只能得出无罪的结论。支持所有权说的学者可能认为，国家拥有对违禁品的所有权，但是在行为当时只要国家并没有对违禁品进行没收，将该违禁品称之为国家所有是十分牵强的。再如财物所有人盗窃他人合法占有的财物也不可能成立财产犯罪，这显然也是不妥当的。根据所有权说，第三人盗窃或者诈骗盗窃犯所持有的赃物也难以成立财产犯罪，如果认为这种情况实际上通过侵犯赃物持有人的占有间接侵犯了财产所有权人对财物的所有权，那可以说所有权说已经承认了刑法是在保护一定程度的占有从而不是本来意义的“所有权说”了。 　　在本文看来，赞成所有权说的学者忽视了民法和刑法对财产占有的保护。在市场经济时代，所有权和占有相分离的情况屡见不鲜，诸如：借用、租赁、转移占有的质权、占有改定、保留所有权买卖等等。虽然说刑法应坚守谦抑性原则，在动用民法能够维持和恢复财产秩序时，就不适用刑法。但是在所有与占有分离如此频繁且占有早就是民法上不争的法律事实的今天，仍然坚持所有权说的观点恐怕是不能够维持的;而真正值得讨论和争议的是刑法应该多大程度介入对财物的占有的保护，这也是本文的研究重点。有不少学者又提出所谓的修正的“所有权说”[8]245247。在本文看来，这可能是一种换汤不换药的做法。因为论者所主张的修正的“所有权说”无非是说在例外的情况承认财产犯罪保护对财产的占有，并且主张刑法上的所有权概念不同于民法的所有权的概念。但是正如本文所主张的占有说，也是保护所有权人对财物的所有权的。因为在民法上，占有财物即推定对财物的所有，也就是所谓占有的权利推定，只是在例外的情况下也即占有和所有发生冲突时，才会保护财物的占有秩序。本文也主张占有和所有冲突的例外情况下要优先保护财物的占有，这与民法保护占有的思路也是一致的，后文会对合法占有和非法占有的不同情况都作出具体分析。 　　（二）占有说 　　自二战以后日本判例逐步向占有说靠拢。所谓占有说，是指财产犯罪的保护法益就是对财物的占有，既包括合法占有，也包括非法占有[9]。这是本文所要支持的观点。 　　对于这一见解，学界多批判为扩大了财产犯罪的处罚范围。主要的批评意见如下：（1）难以说明盗窃或者诈骗他人财物之后又予以毁弃的行为为什么不可罚[8]234，[10]400。（2）被害人从盗窃犯人处盗回自己所有财物的行为也会构成盗窃罪，不妥当[11]835。（3）该说过于重视刑法的独立性，将所有的占有都包括在内，当然会不当扩大财产犯罪的处罚范围[12]539。（4）在起初是合法占有而后转化为非法占有的场合，无法认定成立侵占罪[13]。 　　总之，所有权说面临缩小处罚范围的弊病，而占有说又有扩大处罚范围之虞。事实是否如此，需要基于民法对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