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代《蜀语》词汇看四川方言的变迁.pdfVIP

《语文研究》2016 年第 3 期（总第 140 期） * 从明代《蜀语》词汇看四川方言的变迁 1 2 周 岷 ，周及徐 （1.四川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5 ；2.四川师范大学 文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8 ） 摘 要：明代李实所作《蜀语》，为明末四川战乱前的四川方言记音著作。文章从今四川方言湖广话（成渝方 言）和南路话（川西南方言）音系的角度观察了《蜀语》所记词汇，发现《蜀语》的语音与今湖广话有明显差异， 而与今南路话相当一致，这从古代文献资料的角度证明了古代四川“蜀语”在明代以后被东来“楚语”替换的历史。 关键词：《蜀语》；四川方言；湖广话；南路话；方言替换 中图分类号：H17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979 （2016 ）03-0023-04 doi：10.3969/j.issn.1000-2979.2016.03.004 人们往往以为今天的四川话就是“蜀语”，有误。 说明：图中有阴影的是南路话，阴影内的分片是南路话 今四川、重庆地区的主流方言成都话、重庆话应是 内部分支。白底的部分是湖广话。遂宁在湖广话区域内。川 “楚语”。那么古人所说的“蜀语”又在哪里呢？ 北阴影部分方言入声区域则是近年来调查所发现的。 今四川方言主要由两大块组成，分布于成渝地 据光绪三年重修 《遂宁县志》和李实自己的 《蜀 区的湖广话（下图白底部分）和主要分布于岷江以 语序》，李实（1598－1676）四川遂宁人，明崇祯十六 西以南的南路话（下图深色部分）。从方言分区上说， 年（1643 年）进士，十七年离乡任吴地长洲县令。 两者都属于北方官话系统（湖广话有入归阳平的特 次年明朝覆亡去官，寄居吴门 30 年。78 岁卒，终 征，是北方官话西南官话次方言；南路话入声独立， 身未还乡。《蜀语》记录的音系的地点是四川遂宁， 现归西南官话，但其语音系统有不同于湖广话的特 时间是在 1644 年以前。李实离乡赴吴做官，此后家 征）。自明末清初至今约350 年来，湖广移民大举 乡的语言一直留在他的记忆中，几十年后据此写成 入川，形成移民湖广话和原住民的南路话相为比邻 《蜀语》。《蜀语》的语音性质是否当地方言？“《蜀 的局面（见下图）。如果从共同点来看，湖广话和 语》音注……可以说是利用了各种可能的手段来曲 南路话有许多共同的词汇。但我们不能因为有这些 为表达读音的实际的。”“《蜀语》音注根据的具体方 [ ] 相同的词汇，就认定两者是同一方言。相反，倒是 言点……就是遂宁当时的方言。”5 “《蜀语》一书 应该重视湖广话和南路话方言中不同的词汇，这或 记录的是当时四川地区的活语言，其音注是当时口 许是它们有不同的历史的证据。今四川遂宁话属湖 语的真实记录。”根据《蜀语》所记的 500 多条有音 广话，明代的遂宁话是不是与之相同呢？了解明代 注的词语，我们同意这个观点。不过，还应关注与 末期遂宁话，我们有一个很好的近古方言记音文献， 此相关的一段重要史实：李实离开遂宁后不久，遂 就是明代遂宁人李实写的《蜀语》。 宁被张献忠的军队屠城，同时四川的广大地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