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心灵的真情告白.doc

PAGE  PAGE 12 文學心靈的真情告白 通往夢想的道路 向陽 一、文學因緣 一九五五年五月，我出生於南投縣鹿谷鄉一個眾山環抱的小村廣興村，舊名車輄寮。家門面對的就是盛產凍頂烏龍茶的凍頂山。我的父親林助，出生於凍頂林家，及長後，娶了來自集集鎮余家的我的母親結婚，在廣興村成家。從有記憶起，父母親開了一家小店，名叫「凍頂茶行」，販售父親兄弟從凍頂山一路擔到山下的烏龍茶。因此，我從小就浸濡於茶葉的香氣之中，我的日常飲料，就是凍頂烏龍茶。 一九六一年，我進入廣興上小學時，還打赤腳，這是六○年代鄉村兒童的共同標誌，可見當時台灣的經濟狀況，因此，「凍頂茶行」這爿小店也無法支應家庭開銷，父母親於是謄出右壁店面，販賣書籍與文具用品，左店面賣茶，茶香書香，兩相侵浸、彼此競爭。從此，每當放學回家以及假日，我便開始了與一般鄉下孩童不一樣的閱讀之旅，從《東周列國誌》、《水滸傳》看到瓊瑤的《窗外》、金杏枝的《一樹梨花壓海棠》、禹其民的《籃球情人夢》，從羅曼?羅蘭的《約翰?克利斯多夫》讀到朱自清、徐志摩，最後連《情書尺牘》、《珠算學習》、《三民主義》、《六法全書》也不放過；雜誌則從《皇冠》、《作品》、《文壇》、《學生科學》看到《今日世界》、《文星》、《文化旗》……等，直到國中把這一壁的書讀完為止。 感謝這一壁書牆，讓我提早了通過閱讀打開世界的人生之路。一九六七年，我已縣長獎的學業成績獲得保送，進入鹿谷初中，閱讀並沒有荒廢我的學業，卻增強了我對文學閱讀與寫作的喜愛。我開始嘗試寫詩、寫文，也畫漫畫，往外投稿，記的那時投稿最多的是《學生科學》雜誌的學生園地，《國語日報》和縣內的《南投青年》，刊登與退稿，等待和期待，成了我初中階段的課外「活動」。不過，在那麼年輕的階段，我並未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創作之路，遑論風格的形成。 初二這年，政府開始九年國教，初中改為國中。這年我十三歲，兩件事改變了我的一生，決定了此後我的文學路途。第一件事來自閱讀。我的閱讀飢渴，在上了初中之後，已經無???滿足於家中販賣的書，因此我開始向外找書，台北的出版社和書店於是成為我買書的對象。鄉間沒有大型書店，我只能以索討書目，根據書目郵購書籍的方式為之。當時重慶南路的幾家老書店，如台灣商務、正中、開明、世界、中華等都是我寫信索取書目的書店──一封封來自中部深山的信，用著稚拙的語氣希望「惠賜書目」，寄到台北這些書店時，我想收信的店員或者老闆該也有所感動吧──書目陸續寄達，我閱讀書目，選擇想要購買的書，透過「以郵代金」﹝用郵票代替現金﹞的方式買書。就這樣，我滿懷期望郵購了屈原的《離騷》。想不到等書店寄來《離騷》後，我登時傻眼。因為這是一本刻本，並無任何註解，我雖然識得幾個字，還是無法了解，這本形同「天書」的離騷，讓我在那個時候背頌之、手抄之，而依然難解。這使我因此對於「詩」這樣的文類產生了極大的好奇、極多的不服和極高的想像。我要當一個詩人，居然成為我十三歲時發心的人生志願。 看不懂《離騷》，也還可以寫寫新詩。那時我訂閱的雜誌中有一本名曰《巨人》的小雜誌﹝四十開本﹞，其中有約四頁的「詩廣場」，主編是現代詩人古丁先生，我把一首習作〈愁悶，給誰？〉 我在第一本詩集《銀杏的仰望》﹝台北：故鄉，一九七七﹞後記中將此詩題目誤為〈等妳?在雨中〉﹝頁一九二~一九三﹞。 寄給他，好像也附了信，告訴他我是個國二學生，喜歡詩，請他指正等等的話。想不到，隔兩個月後，這首詩就被刊登了出來，這讓我雀躍；但更讓我興奮的是，想不到古丁先生在編後還附加了對我的期許，說「作者將來必有大成」之類的話吧。這樣一來，更讓年輕的我洋洋自得，開始編織「詩人」之夢。從此，我的書寫和閱讀，我對我的未來人生的規劃，竟然就以「詩人」為最高鵠的了。 我不知這是幸或不幸。從此，從十三歲開始，我展開了閱讀與書寫的人生之路，迄今未嘗改變。這兩樁影響我的「事件」，其實也在我期後的創作生涯中產收相當大的影響：屈原《離騷》的寫作風格，特別是他所使用的南方楚語，在八年後支撐我寫作台語詩的信念；古丁先生對一個年輕詩人的鼓勵，則影響到我對編輯刊物、從事文學運動的興趣和心志。於是，我在國二下就有組織文學社團的想法，並且和鄰班同學策劃組織一個「翠嶺文藝協會」，以竹山、鹿谷﹝翠綠之嶺﹞喜好文學的朋友為主的組織，我們章程都寫好了，討論良久，連會章都刻好了，但終究沒有組成，因為隔一年之後就得考高中了。 國中階段開始的文學閱讀和寫作，多少影響了我的課業成績。在那個競爭激烈的聯考時代，成績好的學生才能考上好學校，而我是差的一群，因此我選擇了不參加中區高中聯考，而考入單獨招生的竹山高中。由於大學聯考錄取率不高，竹山高中相對地也沒有來自升學率高低而生的課業壓力。我進如竹山高中的這一年，就參加了行義童子軍和剛成的文藝研究社﹝文社﹞，高一生活就在社團生活中過去，我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