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邃宽边朱文印摭遗.doc

程邃宽边朱文印摭遗 作者：杨亮 摘要：本文以程邃宽边朱文印的钩沉为主线，通过对程邃宽边朱文印风的成因及风格分析，对与程邃有过密切交往的几位收藏家、书画家所用之印的一一梳理，摭遗未被纳入程邃篆刻作品的诸多宽边朱文印作，旨在弥补篆刻史上的缺失。 关键词： 程邃 宽边朱文印 古 残 清初印人程邃，素有歙派鼻祖之称，但他生前并无刊刻个人印谱，其流传印作皆后人所辑，（1）因此，很多印作散见于时人的书画作品中无法确认。他的印风多样，而以宽边朱文印风最具特色，并对清初极具影响，也是篆刻审美由明入清的一次重大转变，这种印风体现了篆刻审美正在出现“古”与“残”的完美结合。对程邃宽边朱文印的钩沉，不仅可以目睹更多的程邃篆刻作品，同时弥补了浙派之前，晚明之后篆刻史的缺失。 程邃（1607-1692），字穆倩，别号垢区，又号垢道人、江东布衣。歙县人，后寓居扬州、南京。清初著名篆刻家，被后世尊为徽派鼻祖。他曾师事黄道周、杨廷麟，因“能诗画、善书法，工篆刻，名噪一时”，（2）常与万寿祺、陈子龙、吴梅村等名士游于秦淮，入清后为遗民，陈鼎在《垢区道人传》中说：“明亡即弃巾衫，隐于广陵。放情诗酒，一时名流如周栎园先辈，皆折节下交，海内名公巨卿以不见邃为耻。篆法甲天下，投赠诗文者以百数，大都皆前朝遗老也。”（3）程邃在清初以卖书鬻画为生，与周亮工及遗民常有交往，周亮工十分赞赏程邃，在《印人传》与《读画录》两部著作中分别为程邃立传，称其“道人（程邃）诗、字、图章，头头第一，独于画深自敛晦，惟余能知其妙。”（4）程邃亦以周亮工为知己，在其题画中云：“余生平有愧癖，方今海内宗工林林焉，不敢仰视其帜。于时家孝感侍郎，张泾阳大行，登峰造极，十数年雄绝古今，余遂一意藏拙矣。周夫子纳瓦砾于珠玉之侧，为之汗下不已。”（5）康熙十八年（1679），程邃为躲避“博学宏词”的推荐而由扬州徙居南京，“己未，当事以博学宏词荐，邃力谢不就。转徙金陵，闭户著书，晚年书法益工，八分为第一。”（6）期间主攻隶书。程邃还对钟鼎篆籀文字颇有研究，据陈鼎在程邃弟子《铁笔公传》中记载：“焦山有一古鼎，传周时物，上有篆书，人皆不识。穆倩一见，即释为今文，遂深相敬服。”（7）因此，程邃的篆刻用字离不开他深厚的文字学修养。程邃享有高寿，他晚年的篆刻成就非凡，成为清初最有影响力的印人，他的篆刻善于用“残”，对后世篆刻艺术的发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堪称明清篆刻的分水岭。时人常将他与何震并称，足见在当时印坛的影响。 一、程邃宽边细朱文印风的成因 程邃的篆刻上承苏宣、朱简等晚明印人，同时又受到万寿祺复古思想的中和，在用“残”方面取得了新的突破，是何震之后最有影响力的印人。对于何震以奇致胜的印风，在清初已有人开始批评，其中以万寿祺最为犀利。程邃与万寿祺年龄相仿，二人皆师承陈继儒，情谊笃深。冯承辉曾说他“少与万年少诸人游，锐意篆刻”（8），程邃早年亦受晚明尚奇印风的影响，喜用古文入印，“后归缪篆正派”（9），与万寿祺的复古思想渐趋一致。他们有着近似的知识结构，皆为诗书、画、印兼通之人，入清后皆为遗民。万寿祺曾参与苏州一带的抗清战役，失败后落发为僧，避居淮阴，营建隰西草堂，以卖书鬻画为生，当时的名流常常造访于隰西草堂，程邃也是其一。在《萧然吟》中有《过访万年少隰西草堂二首》，并且程邃还将万寿祺倡和之作收录在诗集中。（10）万寿祺多才多艺在崇祯年间就已享誉金陵，早年他家境殷实，书画只是自娱，不以此为生计，故得只字片纸尤难。周亮工还曾记述易代之前，酒宴间私藏其所画扇面的一段趣闻：“酉、戌间，予官维扬，王雪蕉官泗，数以事偕至淮，予同年陈阶六饮子辈，必延若俱。雪蕉不能饮，而好为诗，每饮恒分韵为诗，若诗既工，书又美好，予得其箑子辄藏器之后。”（11）可见万寿祺的书、画作品极为难得，周亮工只得如此巧取。现存万寿祺的书法多为小楷佛教经文或诗文，师法钟、王，气息醇雅端正。其行书则自称：“吾书无所不学，于颍上二本悟得米法”。（12）无论楷、行，万寿祺的书法气韵平和雅正，他的书法不求奇崛，而是在平和之中蕴含高妍，与他的印学审美完全统一。万寿祺著《印说》提出自己的复古主张，指责“百年海内，悉宗文氏，嗣后何、苏盛行，后学依附，间有佳者不能尽脱习气，转相仿效，以耳为目，恶趣日深，良可慨也。”（13）他感慨晚明印坛尚奇之风的泛滥，造成了不良时风，汉印的平和雅正之美无人倡导，所以万寿祺对于篆刻的审美旗帜鲜明地提出恢复汉印古法为宗，他指出汉印“笔法朴秀，与汉表里”才是篆刻平和雅正之美的体现。万寿祺在篆刻方面虽然有着独到见解，但天不假年，顺治九年（1652）就因病谢世。大概是受到万寿祺的宗汉主张的影响，程邃也清醒的认识到晚明篆刻的弊端与局限，万寿祺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