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岁月（节选） - 北京101中学.DOC

初中时代生活碎片 1961届高三2班 周伯昆 碎片一 1956年的3月，家从北京的东四多福巷搬到西郊的中关村，我从位于东城的24中学转学到了北大附近的101中学。 在这以前，我对101中一无所知，以为那只不过是数字比24大，和24中没什么不同的中学而已。 一个稍有点春意的早晨，我第一次走进101中临街的大门。让我感到吃惊的是，这哪里是一所学校？一条灰扑扑的土路尽头，隐约可见一座灰色两层建筑，路的右侧一片沼泽，干枯的芦苇在微风里颤抖，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声音。沼泽中有一个小岛，无数小鸟像蝗虫般结伴飞来又飞去。路左边是与之平行的一条稻田，稻茬还留在田里，一眼望去，活像一把巨大的棕刷平放地上。一棵大树，不对，仔细看是三棵大树，奇怪而高大，耸立于左前方围墙外，没有树叶的枝条张牙舞爪地抓着一片蓝天。沿路往前走约半里，穿过门房的小屋，左右豁然开朗，回望，我分明是从两个小湖挤出的脊上过来的。前面就是那座灰楼，楼前是一片空地，空地和小湖接壤处有一排白杨，枝桠一律指向高高的天空，好像要告诉我苍穹里的什么奥秘。 靠右行，走进楼前空地，同样是灰色的一排平房横在眼前。现在我已经知道了，那发出阵阵读书声的楼是教室，这平房是学校办公室和各教研室。进到校办，很快办好了转学手续，我被安排到初中二年一班。班主任方春英老师笑咪咪地走过来，把我带到教室里，就这样我糊里糊涂就成为了101中的一名学生。 开始的几天，迷迷糊糊，隐隐约约知道这个中学是在圆明园遗址中。怪不得校园里有那么多的小湖、小丘，周边有那么多的断壁残垣。又过了几日，恰逢学校的10年校庆。我们班的十几个同学在校庆晚会上表演了小合唱《可爱的圆明园》，是由班里的才子油小明同学作词作曲的。歌词现在早已忘得差不多了，可我还记得词中有“百鸟齐飞翔”那么一句。这没有任何夸张，我第一天跨进学校就看到了这一景象，但好像并非如歌中所唱，那么诗化。但不久，我就发现这里的美和神奇，远不是歌能表现的。 如今校门内的小路 上个世纪50年代教学楼 校门外“东北义园”的三株大杨树 碎片二 随着一阵阵暖风吹拂，春天到了，这里的春天和城里的春天不太一样。 住城里的时候，院子中的丁香花和桃花开了，榆树枝结出了榆钱；从东四一路走到东单，柳絮像雪花似的在车流和人流间乱飘；进学校的大门，昨天还光秃秃的杨树枝，今天突然吊满了毛毛虫似的花絮，我就知道春天真的到了。这多半是从树的变化感觉到的，是一种平面或者单一的感知。 来到101中，也可以说进入圆明园，我发现春天以立体的或者全方位的姿态，淋漓尽致地将妩媚和盎然的春意展现在我的面前。春天的每一天，都让我这个新生感觉从未有过的心灵震撼。啊！春天原来可以是这样的。 平如镜面的小湖，不知什么时候被飞来的野鸭搅得波光粼粼，一拨野鸭飞去，另一拨又飞了过来，我平生第一次领略了苏老夫子那首“鸭先知”诗的意境。教室的窗外，匆匆掠过许多黑色的燕子，惹得我不断转头向它们行注目礼。我向来对燕子们怀着崇高的敬意，这多半是受王尔德“快乐王子集”中那只可敬的燕子的影响。以前老家的乡下，燕子很多。到北京城里，它们的身影很少再见到。现在突地又冒出这么多快乐飞翔的燕子，有没有曾陪伴过快乐王子的那只呢？我从不相信它会死去，它一定就在其间。燕子，他们和鸭子一样，都是春天的报幕员。 那天我和同学岳器溜达到湖边，我弯腰从湖里捞起一条细长碧绿的水草，奇怪，水草上挂着一串串透明的水珠样的东西，每个水珠中心都有一个黑点，摸上去滑唧唧的，我吓了一跳，忙把水草丢回水中。“这是什么东西？”带着疑问，我们回到教室，问方老师。方老师是教生物的，她告诉我们，那附着在水草上面的是青蛙的卵，用不了几天，就会孵出蝌蚪。 于是我和岳器每天早上和放学后都到湖边看青蛙卵。一两天过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那些“水珠”中的黑点变大了些。 几天后，星期一的早晨，我和岳器又到湖边。一看湖水，惊得我们目瞪口呆，站在湖边动弹不得。只星期日没有来看，怎么一天多这原本清澈的湖水变成黑黢黢一片？再仔细看，这黑黢黢的竟是蝌蚪，无以计数的蝌蚪！它们前天还只是一个一个小“水珠”，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成千上万只小蝌蚪在湖中，像听从某种奇妙的信号的指挥，一会儿向着远方游去，一会儿又回游到我们脚下。这黑色的“百万兵团”，它们不会说话，也还没有变到可以鸣叫的样子。但当它们挥师转移的时候，那湖水被搅动得哗哗作响，那水面被搅得层层波浪。它们并非要和什么异类拼搏，它们是最没有攻击能力的“兵团”，它们是春天送给大地的一件礼物。“兵团”中的极少一部分蝌蚪将成长为青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