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台诗案史话之四：涉案作品的文本分析.pdfVIP

I文学史话I 乌 台诗案史话之四： 涉案作品的文本分析 莫砺锋 顾名思义，乌台诗案是由 何人，亦与兹选。臣轼中谢。 诗歌引起的一场文字狱。当 伏念臣性资顽鄙，名迹堙微。 然，御史们为了置东坡于死地， 议论阔疏，文学浅陋。凡人必 对于东坡所写的任何文字都视 有一得，而臣独无寸长。荷先 若至宝，他们不遗余力地搜寻 帝之误恩，擢置三馆；蒙陛下之 东坡的罪证，其中也包括表启、 过听，付以两州。非不欲痛自 叙记等文字。据现存史料统 激昂，少酬恩造。而才分所局， 计，乌台诗案中涉及的文字共 有过无功；法令具存，虽勤何 有诗歌八十三题、一百十七首， 补。罪固多矣，臣犹知之。夫 叙记、书札十五篇，表启一篇。 何越次之名邦，更许借资而显 那么，东坡到底在那些诗文中 受。顾惟无状，岂不知恩。此 说了些什么呢?李定之流又是 盖伏遇皇帝陛下，天覆群生，海 如何为东坡罗织罪名的呢? 涵万族。用人不求其备，嘉善 东坡的《湖州谢上表》是 而矜不能。知其愚不适时，难 在御史们的弹章中两度提到的 以追陪新进；察其老不生事，或 重要罪证，此表全文如下：“臣 能牧养小民。而臣顷在钱塘， 轼言。蒙恩就移前件差遣，已 乐其风土。鱼鸟之性，既能自 于今月二十日到任上讫者。风 得于江湖；吴越之人，亦安臣之 俗阜安，在东南号为无事；山水 教令。敢不奉法勤职，息讼平 清远，本朝廷所以优贤。顾惟 刑。上以广朝廷之仁，下以慰 5f) 父老之望。臣无任。”宋代的 指责此联“愚弄朝廷，妄自尊 官员接受朝廷的任命，照例都 大”，舒宣指责它“有讥切时事 需上表，这本来只是具有固定 之言”，不说他们自身的反感 格式的公文而已。东坡此表也 而只提对朝廷的损害，正是瞄 未能免俗，尤其是一头一尾，几 准神宗的心态而发的，刀笔功 乎全是官样文章。舒、何等人 夫已达到杀人而不见血的程 从中挑出“知其愚不适时，难 度。在御史们的逼迫下，东坡 以追陪新进；察其老不生事，或 完全按照他们的口径供认了表 能牧养小民”一联加以攻讦， 中对朝廷的讥讽。 确具慧眼，因为全表中确实只 东坡的《寄子由》一诗也 有此联暗含讥讽之意。“新 是受到御史们密切关注的罪 进”一词，早已成为那些因附 证，此诗全文如下：“宛丘先生 会新法而越次升迁的新党人物 长如丘，宛丘学舍小如舟。常 的代称，这对于舒宣等人当然 时低头诵经史，忽然欠伸屋打 十分刺眼。“愚不适时”、“老 头。斜风吹帷雨注面，先生不 不生事”两句则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