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欧捆绑折扣的比较研究及其对中国的启示 - 北大法宝.pdf

美欧捆绑折扣的比较研究及其对中国的启示* 叶高芬 内容提要：捆绑折扣是价格竞争的一种表现形式，它是一种有效的商业工具，但有时也可能 成为企业滥用其市场支配地位的手段。在执法实践中，欧美竞争执法机关将审查范围限定在具有 市场支配地位的企业提供的捆绑折扣上，并以 “同等效率竞争对手”为参照对象，运用 “价格一成 本测试”方法、区别不同情形分别适用 “整个捆绑件的掠夺性定价分析规则”和 “折扣配置规则”对 捆绑折扣进行全面评估并设置 “软安全港”。虽然欧美竞争执法机关在执法立场和采用的成本基 准等方面存在差异，欧美的先进作法对于刚出台不久的中国反垄断法都有很重要的启示意义。 关键词：捆绑折扣；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效果原则；成本标准；折扣配置规则 叶高芬，福州大学法学院讲师，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博士生。 2009年年底，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 （FTC）起诉芯片巨头英特尔公司，指控的理由之一 是，英特尔提供折扣将CPUs（电脑中央处理器）与GPUs（图形处理器）等捆绑销售。FTC认 为英特尔公司这么做是为了排除竞争对手如Nvidia公司的竞争。[1]若干年前，美国3M公 司也因为将其垄断性产品 “思高牌胶带”与其他竞争性产品捆绑起来销售被竞争对手拉佩 吉 （LePage）公司指控，又因为美国法院对该案的判决不够透明，3M案引发了美国学界对捆 绑折扣空前热烈的讨论。[2]捆绑折扣是一种常见的经济现象，由于它对竞争的影响和较大 的复杂性 ，捆绑折扣成为各国竞争执法的难点。 一 理论思考：捆绑折扣与滥用市场支配地位 所谓捆绑折扣，是指企业根据客户购买两种或两种以上不同产品的购买方式提供的折 扣，或者说，企业将可以单独出售的不同产品捆绑起来以低于各组成产品单价之和的价格进 行销售，由此向其客户提供价格折扣。在欧盟竞争法中，它又被称为 “复合产品折扣”。在 现实经济生活中，捆绑折扣比较常见，例如，餐馆的点菜服务包括 “单点”，也包括 “套餐”或 “合菜”，相同菜品在两种点菜方式之下的差价就是捆绑折扣。 本文系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重点课题 “独家交易行为的法律问题研究”*的课题成果之一。 1] IntheMatterofIntelCorp.，DocketNo.9341D（ecember16，2009）Complaint§18，§24. [ 2] LePage’sInc.v.3M,324F. 3d1413（dCir.2003）． [ 北大法律信息网 北大法宝 值得注意的是，捆绑折扣与单一产品折扣不同。单一产品折扣是指企业根据客户购 买的某种产品占其该产品总需求量的比例提供的折扣，[3]它只涉及一个产品市场；而捆绑 折扣则涉及两个或两个以上产品市场。所以，捆绑折扣常被置于 “搭售和捆绑销售”之下 分析。搭售通常是指企业要求客户在购买其一种产品 （搭售品）时，必须同时购买其另一 种产品 （被搭售品）；而捆绑销售通常是指企业供应产品的定价方式，分为纯捆绑和混合捆 绑。纯捆绑是指产品只以固定比例整体销售；混合捆绑是指被捆绑起来销售的产品也可 单独销售，但各组成产品分别销售的总价款高于捆绑件整件的价格，因为企业为捆绑件提 供了捆绑折扣。可以看出，搭售实际上就是纯捆绑；捆绑折扣只在混合捆绑的情形下存 在。例如，上述的英特尔案中，如果英特尔公司规定，客户购买CPUs的同时必须购买 GPUs，那就可能构成 “搭售”；如果客户还有分别、单独购买CPUs与CPUs的选择权，英特 尔公司为了打开捆绑件的销路，就必须使捆绑件售价低于CPUs,GPUs二者单独售价之和， 那么就可能产生 “捆绑折扣”。 捆绑折扣实质上是企业在分别购买和一揽子购买两种或两种以上不同产品的客户之间 实行的 “价格歧视”。由于给客户提供了让利空间，捆绑折扣往往受到客户的欢迎。如果提 供捆绑折扣的市场主体是在相关市场上不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企业，捆绑折扣就仅是企业 的一种竞争手段，企业的这种自主定价行为不会造成反竞争后果，因此不会招致竞争执法机 关的干预。 然而，捆绑折扣如果由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企业提供，情况又是怎样呢？我们打一个比 方，甲企业既生产洗发精也生产护发素，而乙企业只生产洗发精。在护发素市场上，甲企业具 有市场支配地位，其生产护发素的成本是16元；在洗发精市场上，甲、乙两企业互为竞争关 系。我们假设乙企业生产洗发精的效率高于甲企业，甲企业生产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