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叱咤风云的副厂长,如今在汉阳江滩当“露天舞王”.pdfVIP

他他曾曾是是叱叱咤咤风风云云的的副副厂厂长长，，如如今今在在汉汉阳阳江江滩滩当当“露露天天舞舞王王” 眼前是江景，对岸霓虹 烁，强劲的节奏敲击着过时的流行歌曲，突兀的灯光照得舞 群影影绰绰——一个 念，以为自己掉进了娄烨的电影。 这个天然舞场的老板就是周木生。介绍我们认识的“牵线人”小郑这样形容他：“棱角还 没有完全被生活磨掉，不阿谀奉承，不喜欢受人恩惠，说是本分，也是犟。他还蛮健 谈的，前提是你必须对他十足尊重。” 几代人都是土生土长的老武汉，对老周来说，是个骄傲的事儿。他是53年生人，亲历 好几个动荡年代，赶赴变革的风口浪尖，身上打下历史的深深烙印，也有跟变迁摩擦 过的痕迹。 1960年的那场饥饿，他至今刻骨铭心。偶尔他会缅怀途有饿殍的大锅饭时代，抱怨如 今的贫富悬殊。当然，这个想法，小郑跟他进行了温和的探讨。 少年时期的周木生，“玩味”得很。“我们比一般伢们聪明些，玩得也高级，最瞧不起那 些打牛的。” 小学四五年级他就学了工业基础知识，“我从来不斗老师，一是心软，二 是感激他给我知识。” 十几岁下放到农村，他们就像天外来客，会捣鼓无线电，会做矿石耳机，躲在被窝里 听周璇的靡靡之音，也听 《美国之音》，“不敢让外人晓得，那是要被当特务抓起来 的。” 老周喜欢逛二手市场，痴迷于音响器材，常常变废为宝。他曾花一两千元，给小郑安 装了一套效果震撼的家庭影院，这在老周口里，叫“穷玩”。年轻时一个礼拜不过早， 买根2块钱的二极管，兴奋得不得了，如今看到心仪的玩意，却怎么也买不起了。 “我们这种人，活得蛮超前，无形中就当了排头兵。” 20岁出头的愣头青，带了40多岁 的徒弟，28岁就当上副厂长，可谓少年得志，“但也怪少年得志得太早”，他意味深长 地说。 春风得意的弄潮儿，还不知道新时代的号角正在吹奏怎样的序曲。“国外的零件一进 来，国产东西就垮了。”在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冲击下，国营企业已显出倾颓之 气。 自诩超前的人，被时代狠狠地甩在了后面。“我好歹也是那个时代的‘文化人’，现在成 了文盲，被社会淘汰了。唯一有的，只是这点自知之明。” 周木生一生错过了两次机会。第一次是在下岗前，他手下不少模具工去了深圳，一个 猛子扎进改革开放的洪流，通过冒险的方式淘金。 老周碍于厂长的身份，扯不下面子又放不掉架子，“人到了一个位置就不敢动了，害 怕犯错误，害怕出去闯。” 眼瞅着手底下的人在市场经济的空隙中发财致富，成了X总、X董。有人请他去公司 当领导，被周木生断然拒绝，“人格上过不去，想当年，我是调配他们的人，甚至还 吼过他们”。 下岗之后的周木生，做过很多小买卖，卖鱼卖菜，后来开了鞋厂。自己招工制鞋，在 汉正街做批发。 一边惦记着爱人，一边张罗着鞋厂，精力分散不过来，财也攒不起来。最艰难时刻， 他在汉正街踩过“麻木”，也顾不得面子了，活命要紧。日子虽拮据，他毅然把爱人安 排进协和医院。 “人要有责任，老婆、孩子，都是至亲，不能让他们吃亏。” 另一方面，老周也开起了“露天舞厅”，安装音响对他来说驾轻就熟，再加上有进口磁 带和碟子的积累，自己以前又是工会舞会的骨干，他辗转于月湖、滨江公园、江滩等 地方，成了小有名气的“露天舞王”。 最巅峰时期，是在月湖的四年。忆往昔峥嵘岁月，周师傅一跃而起，跟我们手舞足蹈 地比划，16个大音箱列阵环绕，天上有镭射灯，脚下还安了地灯，全场最多时容纳下 了900人，把很多室内歌舞厅都搞垮了 ▲周师傅模拟自己飞速收舞票的样子，眉飞色舞的光彩依稀照见当年的盛况。他沉浸 在对往日的追忆中，让人不忍心翻过这个话题。 2000年左右，他的日收入就已达到800元，但老婆前前后后住院六次，开销像无底洞 ——这算是周木生在人生中错过的第二个机会。 错过就是错过，越过山丘白了头，只能喋喋不休于时不与我的哀愁。但不说“人生无 悔”，人生若真无悔，那该有多无趣啊。 现在，他守着汉阳江滩这块地方，4月5 日，就满十周年了。 他一下下弯腰，将小板凳沿周边摆满。他略带得意说“我这相当于无本生意”。 这个地方200多平，就一个喇叭，容纳70多人就挪不开步了，老周自嘲“我是越玩越转 去”，但还是自得其乐，变着花样创造气氛，“歌曲很重要，要快慢结合，伦巴、恰 恰、探戈……”，在“动次打次”的节奏声中，他客客气气地收着1块钱一张的舞票。 他有个小本子，记着每天的曲目安排，绝不重样。 我不知道聊完天后，望着舞群的老周在想些什么。也许，人活到一定的岁数，过往发 生的事情，会如刀刻般清楚，也如云烟般模糊。 人有时就像一座冰山，悬置着并不容易融化和坦露的心事。过路人看到的一瞥庸常， 只是他的一角。 武汉这座人口稠密的城市里，这样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