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辞赋辨体论-逢甲大学.PDF

逢甲人文社會學報第7 期 第1-16 頁 2003 年11 月 逢甲大學人文社會學院 宋代辭賦辨體論 詹杭倫∗ 摘 要 這篇論文旨在討論宋代賦學研究中兩個問題：一是有關宋代文賦的評價存 在著古今評價不同的差異，有必要加以辨析； 二是宋代辭賦文體分類存在著相 當混亂的情況，有必要加以釐清。 本文試圖解釋造成宋代文賦古今差異的原因，並且把宋代辭賦重新歸爲四 類，以便爲宋代辭賦研究奠定辨體的基礎。 關鍵詞： 宋代文學、辭賦、文賦、體裁 ∗ 中國人民大學中文系教授、逢甲大學中文系客座教授。 2 逢甲人文社會學報第 7 期 開展宋代賦學研究首先需要解決兩個比較重要的問題：一是有關宋代文賦 的評價存在著古今評價不同的差異，有必要加以辨析；二是宋代辭賦文體分類 存在著相當混亂的情況，有必要加以釐清。這兩個問題，其實是相互關聯的。 文賦評價的古今差異，關係到對宋賦價值的總體評價；而準確辨析體裁，則是 宋賦研究的基本功。筆者去年在成功大學與廖 國棟教授合作「宋代辭賦學研 究」計劃，有不少研究生前來討論問學，我發現選擇宋代辭賦學中有關問題爲 論文題目的研究生，最大的困惑便是文賦的價值與體裁的辨析問題。有感於 此，筆者乃將與研究生對話形成的基本觀點整理成本文。筆者對上述兩個問題 的淺薄思考結果，可能不入某些專家的法眼，但是，相信對初涉宋代賦學的青 年學子會有所幫助。 壹、「文賦」評價的古今差異 當代學者大多讚賞歐陽修倡導文賦的新變之功。鈴木虎雄《賦史大要》第 六篇特立〈文賦時代〉一目，並以「散文風氣勢之有無」，作爲判定其是否爲 1 文賦之標準。 張宏生在〈文賦的形成及其時代內涵—兼論歐陽修的歷史作用〉 一文中指出：「文賦主要淵源於古賦，又吸取俳賦和律體的某些形式，相鄰文 2 體如散文的一些方法，經綜合提昇而成，散意和論理是其基本內涵。」 許結在 《中國辭賦發展史》中指出：「從歐陽修辭賦創作實踐來看，他的文賦名篇 〈秋聲賦〉已初步具備宋代辭賦卓越特色的三大藝術形態，即以文爲賦，擅長 議論的審美特徵，平易曉暢、不事雕琢的審美風格和損悲自達、尚理造境的審 美趣味。」3 與當代賦論家觀點不同，文體賦在歷史上屢屢受到賦評家的非議。元人祝 堯評〈秋聲賦〉云：「此等賦，實自〈卜居〉、〈漁父〉篇來，迨宋玉賦 〈風〉與〈大言〉、〈小言〉等，其體遂盛，然賦之本體猶存。及子雲〈長 楊〉，純用議論說理，遂失賦本真。歐公專以此爲宗，其賦全是文體，以掃積 代俳律之弊，然於《三百五篇》吟詠情性之流風遠矣。《後山談叢》云：『歐 4 陽永叔不能賦。』其謂不能者，不能進士律體爾，抑不能風所謂賦邪！」 祝堯 《古賦辯體·論宋體》又云：「至於賦，若以文體爲之，則專尚於理，而遂略於 辭、昧於情矣。非特此也，賦之本義，當直述其事，何嘗專以論理爲體邪？以 論理爲體，則是一片之文，但押幾個韻爾，賦於何有？今觀〈秋聲〉、〈赤 壁〉等賦，以文視之，誠非古今所及；若以賦論之，恐(教)坊雷大使舞劍，終 1 鈴木虎雄，《賦史大要》臺北：正中書局，( 1976 年) ，頁260 。 2 張宏生，〈文賦的形成及其時代內涵〉，載《辭賦文學論集》（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 1998 年），頁 607 。 3 郭維森、許結，《中國辭賦發展史》（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 1996 年），頁 553 。 4 祝堯，《古賦辯體》（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卷八。 宋代辭賦辨體論 3 5 非本色。」 明人徐師曾《文體明辨·序說》云 ：「文體尚理而失於辭，故讀之者 6 無詠歌之遺音，不可言麗矣。」 清人李調元《賦話》亦云：「〈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