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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单元再到湖上 再到湖上 文/译：孙仲旭 文: [美] E.B.怀特  来源：译文 E.B.怀特（1899-1985），美国散文、童话作家，曾任《纽约客》专栏作家、特约编辑；1971年获得国家文学奖章，1973年被选为美国文学艺术学院五十名永久院士之一。本篇译自《E.B.怀特随笔集》（1977）。 1941年8月 有一年夏天，1904年左右吧，我父亲在缅因州某个湖的湖畔租了处营地，带全家去那里度过了8月份。我们全都因为几只猫而传染上了癣症，不得不早晚两次往胳膊和腿上抹药膏，我父亲则和衣睡在小划子里；但除此之外，那个假期过得很好，从那时起，我们就都认为缅因州那个湖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地方。我们年复一年去度夏--总在8月1日去，过上一个月。后来，我就成了个逐而居的人，但有时在夏天的某些日子，潮汐的起落、海水那令人生惧的温还有从下午一直吹到晚上的风，让我向往起林间湖泊的那种宁静。几周前，这种感觉变得如此强烈，以至于我买了几个钓鲈鱼的鱼钩和一个旋式鱼饵①｛①一种鱼具，饵上附有桨叶状小金属片，在水中拉动时会旋转。｝，又回我们以前常去的那个湖钓了一周的鱼，算是一次旧地重游吧。 我带上了子，他从未亲近过淡水区，只是从火车窗口里看到过睡莲。去那个湖的路上，我开始琢磨它会是什么样，想知道时光会怎样损害这个独特的神圣地点--小湾，溪流，太阳在其后落下的小山，营房及后面的小路等。我肯定沥青路会通到了湖边，但是想知道它会以别的什么方式荒凉着。奇怪的是，一旦让自己的思路回到通往过去的老路上，关于那种地方，就记起那么多事。你记起了一件事，突然就让你想到另外一件事。我想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清晨，当时湖水清凉，波平如镜。还记起睡房里怎样有股建房所用木材的气味，还有透过纱窗的潮湿树林味。营房的隔板不厚，而且没有一直接到房顶。因为我总是第一起床，会悄悄穿好衣服，以免吵醒其他人，然后溜到宜人的户外把小划子划出去，一直紧挨着岸边划，就在松树长长的树影下。我记得我非常小心，从来没把桨擦着舷边划，怕的是打扰那种教堂般的宁静。 那个湖从来不是你会称为荒僻的那种。湖畔上零星座落着一处处小屋，这个湖于以农为业的乡村，然而湖畔林木颇为繁茂。有些小屋属于附近的农场主，人们会住在湖畔，在农舍用餐我们家就是那么过的。尽管不算偏僻，它仍是一个相当大、相当宁静的湖，其中有些地方至少在小孩看来，似乎极为偏僻和原始。 关于沥青路我猜对了：它一直通到离湖畔半英里的地方，但是当我带着儿子回到那里，当我们在一座农舍附近的某处营房里安顿下来，开始过起我所了解的那种夏天时，我可以说从前什么样，这次在很大程度上也会是什么样--次日早晨，当我躺在床上，闻着睡房的气味，听到儿子悄悄溜去沿湖岸泛舟时，我知道了这点。我开始久久有了种他就是我的错觉，于是，通过简单的换位，我就成了我父亲。那种感觉留而不去，我们在那里的每时每刻这种感觉总一再出现。那并非一种崭新的感觉，但在此情形下，它变非常强烈。我似乎以两个化身生活着。我会在做某样简单的动作时，比如拿起一个鱼饵盒或放下一把餐叉，要么在说什么话时，突然那不是我，而是我父亲在说那些话或做那个动作，令我心中悚然而惊。 第一天上午，我们就去钓了一次鱼。我摸到了鱼饵罐里盖蚯蚓用的同样的湿苔藓，看到一只蜻蜓在离水面几英寸高盘旋时，降落于我的鱼竿梢上。正是这只蜻蜓的到来，让我信一切都一如往夕，流转的岁月只是幻觉，岁月从不曾流转过。我们下锚垂钓时，同样的细浪轻轻拍打着划艇的艇帮。划艇也是同一条，同样是色的，肋板在同样位置有破损，艇内坐板下有同样的淡水残迹及碎物--死鱼蛉，小片苔藓，生锈不要的鱼钩，昨日钓鱼收获留下的干涸血迹。我们不出声地盯着鱼竿梢，看着来而复去的蜻蜓。我试探地把我的鱼竿梢缓缓浸入水中，让那只蜻蜓失去落脚点。它疾飞开两英尺远，悬停，然后又疾飞回来再次憩息在鱼竿往上一点的地方。在这只和另一只蜻蜓的急转之间，岁月不曾流转--而另一只蜻蜒已成了我记忆中的一部分。我看着儿子，他在不出声地看着他那只蜻蜓，握着他那根鱼竿的是我的手，是我的眼睛在看着。我感到眩晕，不知道自己手持的鱼竿是哪根。 我们钓到了两条鲈鱼，拖上来时，它们像鲭鱼一样跳得很欢。我们没用抄网，而把它们稳当当拖在艇边，并且对准鱼头将其打昏。午饭前我们再去游泳时，这个湖跟我们离开时一模一样，头的水深标记浸到了同样位置，只有极其轻微的风在吹着。这仿佛是片完全被下了魔咒的海洋，你可以给这个湖几小时让它随心所欲，回来后会发现它纹丝未动，这是一方恒定而值得信赖的水啊。湖浅处，浸于水中的暗色枝枝杈杈光滑而且有了些年头，一丛地顶着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