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格权的支配权性质研究.pdfVIP

左21世纪中国民法之展望 论人格极岣支配极性质 马俊驹+ 一、外部的“非人格性”客体与支配权 “权利云者，依法律之担保，得贯彻主张某利益之可能性也。”(13由这一判断出发， 民事权利，就俨然如一条连接“人”与“利益”的纽带——这条纽带的一端，操纵在权利 的“主体”的手中，其可得决定是否行使权利、是否放弃权利；而纽带的另一端，则连接 着权利的客体，即这条权利绳索上所附着的法律强力作用的对象，而权利人基于权利 所可以获得的“利益”，恰恰是权利作用于权利的客体的结果。基于主体与客体在法律 上的严格分离，权利这条绳索必定从权利主体出发，指向“外部世界”。换言之，权利之 所以能够被视为人我之问利益范围的法律界限，法律关系之所以“总是法律规定的人 与人之间的关系”，[2丑除恰是由于权利的客体，即权利人利益的范围，存在于人的外部 世界，而只有在“外部世界”之中，方才存在着人与他人之间的关系问题。 权利的客体必须是“外在于权利主体”的事物。而外在于权利主体的事物，又可得 分为两类：一是“他人”；二是“非人格化的其他事物”。其两者的不同性质，决定了其在 作为权利的对象时，不同的法律逻辑构成。 在“非人格化的其他事物”作为权利作用的对象时，基于法律上主体与客体的严格 区分，该事物的“非人格性”，决定了其可得成为权利的客体，但是却不具有承担义 务——义务之承担系属于主体的范畴——的适格性。于是，在法律逻辑上，以这种非 人格性的事物为客体的权利，在成为“直接作用于该外部事物”的权利，即“支配权”的 同时，该支配权所对应的义务，却被安排为由“除过权利人之外的不特定人”所承担。 比较而言，在“他人”作为权利作用的对象时，情况恰恰相反：同样是基于法律上主体与 客体的严格区分，该“他人”作为权利作用的对象，其可得成为义务的承担者，但是在法 律上却不得被视为权利的“客体”。于是，这种场合下，该他人在充当权利所对应的义 务的承担者的同时，为了避免该他人本身成为权利的客体，权利的客体便被界定为该 *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 [1]史尚宽：《民法总论》，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8页。 [2][德]卡尔·拉伦茨：《德国民法通论》，王晓晔等译，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257页。 ≮ 论人格权的支配权性质一0心 他人的“行为”。由此所导致的结果就是，主体之间的支配与被支配的权利关系为法律 所禁止，而这种以他人“行为”(而非他人本身)为客体的权利，则被界定为“请求他人为 或不为一定行为的权利”，即请求权。 由此可以看出，基于法律上主体与客体的严格区分，在“非人格化的其他事物”作 为权利的对象时，可以形成支配权法律关系；而在“他人”作为权利的对象时，只能形成 请求权法律关系。 二、伦理价值的外在化与人格权 以此为基础，我们来审视人格权。人格权是在现代社会中，民法所创建的一项新 型的权利，而在以《法国民法典》与《德国民法典》为代表的近代民法中，事实上并没有 人格权的概念，无从谈起人格权的制度。以近代自然法思想为基础而制定的《法国民 法典》，从自然法的理论出发，认为人的生命、自由、尊严、价值等伦理价值，系属“自然 权利”，即来自于自然法，而非“法定权利”。因此，在作为实在法的民法典看来，人是先 在于民法典而具有伦理价值的。换言之，从实在法的角度以观，伦理价值乃是实在法 面前的“人”的固有属性，即其构成了“人”的组成部分。由此所导致的结果就是，由于 权利是指向客体的，而人的伦理价值系属主体的范畴，因此在《法国民法典》上，不可能 存在“人格权”的概念。《法国民法典》的这种立法思维，在《德国民法典》那里得到了沿 袭。《德国民法典》的制定者，同样是将人的伦理价值视为主体的范畴，因此人格权的 概念同样无从产生，正如当时民法典的立法者所指出的，“不可能承认一项‘对自身的 原始权利”’。“]这就意味着，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