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现山水－当代山水画景境与图式.PDFVIP

二○○五兩岸當代藝術學術研討會論文集 “再現”山水－當代山水畫景境與圖式 牛克誠 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研究所研究員 當代山水：背景 山水於我們已是一個漸趨模糊的存在：工業革命帶來的城市文明使我們遠離 了自然山水，山水畫也已不像從前那樣環壁四掛，更重要的是，以山水為紐帶的 人與自然間的詩意化聯繫正在發生斷裂；另一方面，山水畫於我們也越來越陌 生：畫畫的毛筆、宣紙已從日常實用狀態退位，畫中的筆墨程式已越發只能為少 數人群玩味意會，更重要的是，支撐傳統山水畫的文人審美觀已失去它舊日的文 化基礎。 “山水＂就從我們的身邊、我們的心底漸漸隱去。 當城市將要失去風景，當心靈將要佈滿荒原，我們才更加懷戀山水，嚮往林 泉。 可以幫我們拂去精神隱痛的，至少還有當代山水畫家。他們用畫筆喚回了遠 去的風景，他們用新的景境與圖式“再現＂了“山水＂的依稀容顏。 景境的營造 “山水＂的意象，在不同時期的政治主調及文化境遇中會呈現不同的面貌， 畫家筆下的山水便反映出某一特定歷史時期人與自然或親近或疏遠的心理距 離，以及人對自然的感受形式。因此，當當代山水畫家向我們展現出富於個性體 驗的山水景境時，其實也在表述著人對自然的體察已從帶有政治、文化色彩的集 體意識，向一般個體感性經驗的轉變。“為祖國壯麗山水立傳＂的山水、毛主席 詩詞山水，乃至以黃土高原為象徵的文化追尋的山水都已相繼退去，基於個體生 命體驗的當代山水傾述著畫家的本真情感。 個性化的思想與情感經驗，通過筆墨與丘壑“再現＂為不同的山水景境。這 其中既有盧禹舜的吞吐宇宙洪荒，也有何加林的孤寂而自由的精神獨往；既有程 97 牛克誠〈“再現”山水－當代山水畫景境與圖式〉 大利內蘊豐厚的歷史沉思，也有張龍新用詩意的語彙禮贊長城的雄偉……。 更多的畫家則用或謳歌或讚美，或傷感或懷舊的筆調描述著鄉土風情、田園風光。 這樣的景境就把人們從傳統文人筆下的幽寂虛靜中帶出，並把他們引領到一 種現實的甚或是世俗的體驗之中。只是在這些景致中寄託著作者別樣的情感與思 緒，因此，它們即使尋常卻也都蘊含著某種深意。入世的情懷、真切的體驗使當 代山水畫家主要以“師造化＂來接觸和體認山水，就不再以對前人特別是古人的 作品的傳摹為學習山水的不二法門。只是，他們並不是拘於一山一石的描摹自 然，而是對自然的物象與景致進行“篡改＂與“再編＂，從而昇華為一種非具體 亦非概念的山水境界。每個畫家對自然“篡改＂的理由和“再編＂的方式都各不 相同，也就形成了當代山水的個性色彩。龍瑞用渾厚華滋的筆墨去篡改和再編他 曾無數次深入寫生的蜀山、京郊，在看似隨意的勾皴點染中，營造出那一方山水 鮮活而如詩的意境；他的作品既體現出對傳統山水圖式與精神的歷史傳承，也表 現出作者對自然山川的現實感官體驗。陳平的《費窪山莊》和《夢底家山》中的 山嶽、小徑、池塘、屋舍都源自他在陝北高原、費窪濕地及西南山水的采風素材， 他用對童年的追憶、對桃花源的嚮往來篡改和再編這些景物，從而在輕吟一種遠 離紛爭和動盪的，安閒而寧靜的田園詩意的同時，也詠歎著一種失樂園的無邊傷 感與惆悵。趙衛筆下的黃土高坡和贛南風光，既具有強烈的圖式感，又饒有鄉間 生活的情趣與風味，諸多景致都被再編到他那平正的構圖與講究的筆墨中。范揚 近年從古典題材轉向鄉土表現，不只是鄉土景色，連鄉土人物也進入到畫面之 中，它們也都在畫家飛揚的筆致下被篡改，並在大俗即大雅的境界中被再編為一 種新的風情。林容生的閩地風光洋溢著濃郁的鄉野民風，他對素材的選取是用一 種變形的原則進行篡改，再用一種裝飾性的音符再編出一首來自鄉間的曲調。滿 維起、張復興都以侗鄉村寨為表現物件，但他們一個以平面化的構成篡改和再 編，其景境便有如清麗的律詩；一個以繁複的筆線篡改與再編，其景境便更似純 樸的民謠。 從文人境界的山水到世俗鄉土的山水，“山水＂的意象從形而上的變作了可 感可知的實在空間。因此，當代山水的文化意義在於，它提供了中國鄉村景色漸 漸消退與城市文明激昂挺進之際所顯示出來的萬般滋味的人文思緒。―如果說我 們非得要要求當代山水畫家必須“介入當代生活＂或“回答當代問題＂的話。 因此，在這些山水畫家的筆下，無論是對過往景色與時光的感懷，還是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