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大学外国语学院 刘振前 对临界期假说重新思考以及外语教育决策.docVIP

对第二语言习得关键期假说的重新思考以及外语教育决策 引言 2001年8月8日济南电视2台《泉城夜话》节目对即将开播的《少儿学英语》进行讨论时，有人提出，之所以提早开始英语学习，是因为外语学习有一个最佳期（即关键期，一般认为是3—13岁）。在这一阶段，儿童好奇心强、善模仿，且无发音定势。参加讨论的专家和外籍教师戴安娜都认为，这个年龄段的儿童急于取悦于家长，对外语学习有浓厚的兴趣。但是，现场采访的几个参加学习的孩子似乎表示，他们喜欢英语，是因为老师长得漂亮。教师对孩子充满爱心、尊重，授课过程中始终满脸笑容，其人格魅力产生对老师进而对英语的喜爱。教学方式抛弃了传统的教学方法，以口语和听力为重心，教学更多地使用直观教学法和趣味教学法（如游戏、儿歌等），从而将英语与社会现实直接联系起来，省去了中间转写和翻译的数道工序，实现用英语直接思维。其基本假设是，用传统方法教学，学生对母语依赖大，要经过打印和翻译数道工序，才能对语言做出反应。这种教学方式固然有它可取之处：首先，教学活动生动活泼，可激发学习者兴趣，极大地调动参与的主动性；第二，教学活动本身就能够创造交际的需要和动机（起码在课堂上是如此）；第三，教材与教学内容贴近生活，实用性强，不会使学习者产生学习英语无用的想法。但是，节目主持人和主讲教师关于教学效果也有一些不实之词：用一年时间学完全部10册书之后，能达到直接与美国人交流的水平，而且英语象地道的美国英语，没有外国口音。按照这种观点，似乎制约中国外语教学的唯一因素是年龄，只要早开始，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报刊杂志、甚至教育决策似乎都在向这个方向引导人们。事情是否真的如此简单呢？本文拟就这一问题从心理语言学、第二语言习得研究、神经语言学、教育学等方面进行全面的论述。 关键期假说及其理论解释 产生上述观点的直接根据是语言学习的关键期假说（ＣＰＨ），即在人生发展的某个特定阶段，无论是第一语言还是第二语言学习都可能达到正常母语水平。关键期假说的基础是大脑模块化理论，即各种相对独立能力的存在—语言能力是与其他形式的能力相对独立的能力。关于其存在与在语言学习中的作用，理论家做出了不同的解释。第一，神经语言学认为，人出生后随着大脑功能的侧化，神经组织失去灵活性，语言学习所必需的某些脑神经组织在关键期过后已无法到达。Lenneberg（1967）认为，语言习得是由生物因素所决定的过程，语言习得的关键期大致限定在2岁到青春期之间（参见刘振前　2001）。第二，普遍语法的强式理论认为，关键期结束意味着失去普遍语法（UＧ，大脑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由制约自然语法可能形式的各种特定限制组成），伴随关键期的结束，与语言学习相关的先天学习策略也可能丧失。持这种观点的人用普遍语法和相关的学习原则的丧失来解释早开始的第一语言习得和晚开始的第二语言习得之间的差异。弱势理论则认为，普遍语法在大脑中仍然存在，但由于种种原因，已为语言学习者所不能到达。成年人第二语言习得中普遍语法恒定的原则没有失去，问题出在第二语言参数的习得上：关键期过后，年龄增大，参数值需重新设置（参见Birdsong, 1999）。第三，成熟理论认为，伴随成熟产生的加工能力的增强带来了适应不良反应。Newport（1990）认为，认知不成熟对语言学习是有利的。与成熟相伴随的学习能力，在某个阶段内，有一个高峰，超过此阶段，则开始衰退。儿童短时记忆容量小，最初只能从语言输入中提取几个词素。在加工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儿童比成人更成功，因为成人记忆容量虽然增大了，允许他们从输入中提取更多的信息，但是同时面临另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必须同时对各种信息进行分析。普遍语法和适用于各个领域的高级认知能力并存，两者相互竞争，结果后者获胜。成熟的适用于各个领域的认知不适合于模块化的语言学习任务，因此第二语言习得通常会失败。成熟理论与神经语言学理论紧密相关。第四，语言习得进化理论（evolutionary view of language acquisition theory）认为，儿童获得语言后，习得能力自然失去。早期学习语言是为了在一生更长的时期内获得用语言进行交流的益处。因此，虽然人在整个成年期一直使用语言，语言学习机制在童年早期就已经完成了其使命（Pinker, 1995）。Hurford和Kirby（1999）用进化模式对语言学习机制的解释是，关键期大约在青春期结束，在这一阶段，促进发展的选择压力降低，发展的动力减弱。第五，练习假说（exercise hypothesis）认为，语言学习能力必须不断地使用，否则就会丧失。如果一直使用，就不会失去。“练习假说”可用以解释关于某些人外语学习的趣闻逸事：他们很早开始学习，直到成年仍然能成功地学习新的语言（参见Birdsong, 1999）。Bever（1981）对此提出的解释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