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锣鼓响 震醒梦中人.docVIP

PAGE PAGE 6 夜半锣鼓响 震醒梦中人 谢如意凌晨子夜初过，一阵阵锣鼓声从几百米外的溪边小庙传来，震醒了梦中人。凝神谛听，敲击的鼓点疾徐有律、轻重有度，在一气呵成中不乏沉稳和飘逸，偶尔的锣声交织在密集的鼓点中又是那样的和谐，使得半夜本容易讨人嫌的锣鼓声，竟然吸引我在床上获得片刻的微喜，更勾出深藏的思绪。我想起了先父健在时挥舞小木鼓棰敲打两人扛着的大鼓的镜头，那是边行走边击打的，往往用在家乡的俗事上。我也因此联想到夏日的夜晚的小街路边，先父与一群艺友一起，纳着吹拂中那带着露水的凉风，吹拉弹唱着闽南特有的南音。先父往往吹起那一管洞箫，在与琵琶、二胡、三弦等的和谐合奏中，那浑厚空灵的箫声在夜空中似乎飘得特别旷远、在我幼小的心底又埋藏得格外深沉，以至于在先父仙逝半个世纪后的今天，我还是觉得如在昨天。如果说洞箫声、琵琶声、二胡声、三弦声、击节声和婉转悠扬的南曲声曾经驱除了我们父辈当年忘我劳作的辛酸，也在朴素实在的形式里享受了点艺术精神发散的美好，则那鼓点却像敲打在我的胸膛上，让我感到他们当时承担、我们现在仍然承担着的世俗陈规陋习压力的沉重！我不知道，今天听到子夜过后的锣鼓声是为了神鬼还是为了人？所发声之处在溪边小庙、所发声之时在清明时节，大概一定与神鬼有关，是在特殊的时间里敬神或安鬼魂。不过，依稀也听的人唱式呼请的话语，虽然不全听得清晰，但大概也可以知道是在表达人的心愿以求平安，这也是一定不会与人无关的吧！并不太漫长的声响早已过去，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但是，人想要与神鬼和谐相处相安无事由此可以略见一斑了。然而，人与人不也要和谐相处吗？想到这里，另一个敲打锣鼓的场面又记忆犹新了：那是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我们村的革命造反派取得了政权建立了革命委员会，主任叫谢森茂（外号“坏胚”）。当时他领导本大队人建立新队址“东溪影剧院”就在我后坑埔老家店面的斜对面，沿着一溜斜坡就是露天站看的地方，而斜坡下有个大司令台，台两边有化装室，我们小学毕业考上中学遇“文革”停课回乡后，在那台上演过芗剧《白毛女》和京剧《红灯记》，我那带着些许童声的歌唱获得从外地聘请来的吴老师夫妇导演的赞誉。我们还外出演出，无论是本乡镇的还是外出到山美水库，都搞得轰轰烈烈又扎扎实实。革委会主任也曾是打渔人，在山美水库演出时还特地下库游泳。他经常伴我们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一起行动，与我们演出人员和谐相处。他还曾经送我一枚刻有“革命委员会好”的毛主席纪念章，尤其是曾经让我当大队的通讯员，那是很容易有被招工的好机会的美差，只是因为我虽然老实勤谨，但却极爱继续读书，因此，一贯听话的我在“复课闹革命”期间只当了一天大队的通讯员，就坚决走上了重新上初中的道路，为此我受到许多好心人的善意指责，怪我不该逆了主任的盛情。为此，从小没见过大世面受过大挫折的我，曾在某一刻痛苦而愚蠢残酷地想自己扑在自行车轮下死，今想来还心有余悸。“坏胚”对贪官污吏实在“坏”，责罚处理不手软，或许有时也有些过火。但是，他对他所承担的职务忠心尽职，全力以赴，功勋卓著。每一天清晨开始，“东溪影剧院”斜坡上方靠公路边的两层小楼里（小楼下两边各有一间大队办公室）的广播喇叭既播送着革命歌曲，也播送着号令全大队人行动的命令。每次夜晚演出，维持秩序的还有一批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当时主任的威严颇有，镇压邪恶名噪一时。主任是“抓革命，促生产”“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带头人。无论是在溪边搭建草棚为临时指挥部，领导全大队人民在那里围溪造田，在酷暑严寒中筑起了数米高一公里多长的乱石溪堤，造就大片农田顺利耕作，还是在“倒桐桉”也搭建指挥部领导人民开荒山造园田种甘蔗等经济作物，都立下了不朽的功勋。至于在另外山头的一片茶树园和挖穴种果树，加上分布两个地方的新、旧瓦窑，他更是管理得有条不紊，每年还给大队每人发些免费茶叶和瓦窑分红的钱，这在全大队人里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主任虽然是不怎么识字的，但是他的言行里不缺少优秀的文化！就是这个谢森茂（“坏胚”）主任，每到大活动时，更能挥舞一双鼓棰亲自擂大鼓助阵，在大鼓上敲打起那具有渐渐加速、加重的鼓点来，常常让人听得热血喷张、意气风发！今天想来，仍是犹闻在耳，荡气回肠！当我们今日怀想“坏胚”主任的平凡人生的不平凡的业绩的时候，不禁对于那些不可一世侵吞公益事业、那毁坏影剧院部分占为己有、吞噬“坏胚”带领大队人民建造的果林、茶山、园田、瓦窑，甚至连国家的良田也百般蹂躏化公为私的的“金刚”、地头蛇类的罪恶行径嗤之以鼻，盼望党和政府有效打击这些坏蛋而还我社会主义的春天！如今，已经几乎听不到领导人民建设社会主义的锣鼓声了。有的不少是沉湎于陈规陋俗的瞎折腾；再也看到接地气的免费演出、更看不到本地特产的表演以丰富人民业余精神生活了，有的是不少“走穴”的怪胎和嫖、赌、酗酒的死灰复燃。夜半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