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话体”的生成、性质及文体嬗变.docVIP

先秦“话体”的生成、性质及文体嬗变 　　摘 要：先秦时期的祝官文献主要面向神灵，但有时也指向世俗层面，如《周礼》六辞。“六辞”中的“会”是“话”字的假借，因此“话”是一种指称“善言”的仪式性文体。祝官在早期承担训诫的职能，他们在工作中常常会积累辑集一些格言谚语以用于训诫。这些辑集的格言谚语形成话体。“话体”最初作为一种承担着训诫职能的仪式性文体，它属于祝官文献。随着史官群体及优人群体的兴起，产生了语类文献及优语文献，这些文献促使“话体”由神圣性文本向世俗化文本的转变。这一过程主要表现为：一是“话体”为“语体”所继承；二是“话体”向话本小说的演变。在殷商及西周早期一般用“话”来指称记言文献，这一用法在春秋时期被“语”体所取代。先秦时期重视讲说故事的“善言”性质，而话本及说话伎艺突出故事的娱乐性，这种由“善言”到“故事”的转化实际上反映“话体”向话本小说的演变。 　　关键词：祝官文献；话体；仪式文体；语体；话本 　　“话”被理解为一种文体通常是指在“说话”技艺基础上生成的话本小说，这已是人们所熟知的文学史常识。但是，一个不可忽略的事实是先秦文献中已经出现许多“话”或“话言”的记载，这些“话”通常解释为“善言”。先秦时期存在一种语类文献――譬如《国语》、《论语》等，它们就是指称“善言”的一种文体。依据《尚书》、《国语》、《左传》、《礼记》等文献的记载，先秦社会非常重视“善言”的作用，并且有专职人员负责载录与整理。“话”被解释为“善言”，这意味着它不是一个普通的语词。事实上先秦文献中的“话”具有鲜明的文体意义，《周礼?大祝》记载“六辞”这样的祝官文献，其中的“会”其实就是“话”，它属于一种指称“善言”的仪式性文体。本文重在考察这一文体的生成、性质及其在发展过程中所呈现的文体意义。 　　 　　 　　一 　　先秦文献出现若干“话”与“话言”的记载，注家通常将它们解释为“善言”。“善言”是指有教益的言论，《国语》、《论语》就是汇集“善言”的文献。这些“善言”文献被称为“语”，说明“语”是作为一种文体而存在的。那么，“话”与“话言”这些词语就值得引起注意。 　　许慎在《说文》中指出：“话，会合善言也。”[1](P93)这表明“话”是一个动词。《尚书?盘庚中》云：“乃话民之弗率，诞告用??其有众。”孔《传》云：“话，善言。”《正义》引《释诂》云：“话，言也。”又引孙炎的说法：“话，善人之言也。”[2](P235)这些地方将“话”理解为名词，这并不符合《盘庚中》“话”的实际用法，其实它是作为动词使用的。有人将它释为“会合”，所谓“话民之弗率”意指“集合了那些不服从的臣民”，[3](P 83 　　84)但这一解释并不确切。“话民之弗率”中的“话”在敦煌本伯3670作“?”，[4](P161)《说文》指出：“籀文?，从言??。”[1](P93)亦即“?f”字。“话”从“会”，故有“会合”之意。但是，无论是“?”还是“?f”，就从“言”而论，会合的对象应该含有言论一项。因此，孔《传》虽把“话”理解为“善言”，但在解释整个句子时指出“民不循教，发善言大告用诚于众”，[2](P235)显然将“话”理解为动词。同样《正义》也指出，“乃出善言以告晓民之不循教者”，“王苦民不从教，必发善言告之”。[2](P235)从这些地方来看，也是把“话”作为动词看待的，其义应为“会合善言”、“发善言”、“出善言”。因此，《说文》所谓“会合善言”乃是“话”的本义。当然，“话”也用作名词。《诗经?抑》中有“慎尔出话”，毛《传》说：“话，善言也。”[5](P1167)《大雅?板》云：“出话不然，为犹不远。”毛《传》亦云：“话，善言也。”[5](P1144)这表明“话”作名词时意指“善言”。 　　先秦文献中还有“话言”的记载，《左传》文公六年云：“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长，是以并建圣哲，树之风声，分之采物，著之话言。”杜注：“话，善也。为作善言遗戒。”[5](P512)同书文公十八年云：“颛顼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杜注：“话，善也。”[6](P581 　　582)《逸周书?商誓解》云：“今惟新诰命尔，敬诸！朕话言自一言至于十话言，其惟明命尔。”潘振云：“话言，善言也。”[7](P481)这些地方的“话言”即指“善言”，潘振的解释是对的。至于杜预将“话”释为“善”，是把“话言”当作偏正词组，认为“话”是修饰“言”的，这一解释并不确切。在“话言”中，“话”与“言”本属两个词，《尚书?立政》：“时则勿有间之，自一话一言。”孔《传》云：“言政当用一善，善在一言而已。”此处是将“话”理解为“善”，但孔颖达《疏》指出“话”与“言”是一物。[2](P476)臧克和也认为：“话，《尔雅?释诂》：言也。……言，犹上文‘庶言’之言，谓政令。一话一言，所指为每一条政令也。”[4](P493)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