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朱子‘心统性情’的‘心’是‘本心’还是‘气心’.PDFVIP

論朱子「心統性情」的「心」是「本心」 還是「氣心」？ 1 論朱子「心統性情」的「心」是「本心」 還是「氣心」？ 陳振崑 華梵大學哲學系副教授 朱子在理氣論的存有學基礎上主張「心統性情」的心性論。他 在中和新舊說的參究上對於成德工夫是否存在著未發工夫進行一番 推敲並數異其說。「心」是朱子德行論最為核心且精彩的概念。研 究學者素來以朱子對於張橫渠「氣質之性」的攝取，並以其「心者 氣之精爽」、「以虛靈明覺言心」等主張，以對照於陸象山之主 「本心」與「心即理」。據此，當代大儒牟宗三先生認定朱子即 在「理氣二分」的存有論上建立起了「心性情三分」的心性理論系 統，並判定其中「性」是在理的.層面，是形上之理，而「心」與 「情」則屬於「氣」，屬形下的氣稟，即所謂「氣心」。 筆者企圖從各個方面證明朱子之主「心統性情」的「心」作為 一個道德主體，雖不完全相同於陸象山之單純主形上之「本心」， 但亦不能因此就被判定為「氣心」。依此，筆者進而反省以「本 TAO 心」與「氣心」形上形下二元對立的概念框架來論述人性之道德主 體性的侷限性，並尋求其它詮釋形式的可能性。 關鍵詞： 朱子、心統性情、道德主體、主宰、知覺、道心、人心 收稿：2011.10.11 接受刊登：2012.7.12 2 《華梵人文學報》第18期 壹、前言 朱子學曾經主導中國主流思想七百年，並支配朝鮮日本思潮數 1 百載。現代學者陳榮捷與錢穆都高度推崇朱子的學術成就。然而與 朱子同時代的陸象山標舉發明本心之簡易工夫，並據此批評朱子之 學為：「支離」。明代的王陽明出入朱子心性之學而終以主張「心 即理」之說，在〈致顧東橋書〉中批評朱子「析心與理而為二，此 告子義外之說」。明末清初黃宗羲的《宋元學案•晦翁學案》總評 2然而黃宗羲嫡傳弟子劉 朱子之學，雖推尊朱子為「間世之鉅儒」， 蕺山之內在一元論的思想規模，卻對於朱子學「理氣為二」的義理 形態仍有所批評。3 推尊陸王心學的現代儒家學者中，最主要的一個代表牟宗三先 生對於朱子學的批判，是最值得我們正視與審思的現代儒學議題 之一。牟宗三《心體與性體》延續陸王心學的思路，判定朱子言 「心」與「性」絕對是截然二分的，並以為朱子在「理氣二分」的 結構下建立了「心性情三分」的理論系統。在德行論方面，牟宗三 批評此朱子「存有型態」之思考，屬於「以知識來講道德」，流於 「他律道德」。牟宗三說： 若如孟子所言之性之本義，性乃是具體、活潑、而有力者， TAO 此其所以為實體（性體心體）創生之立體的直貫也。而朱子 1 陳榮捷《朱學論集》從新儒家哲學之發展與完成、道統觀念之完成、四書之合 集等三方面，高度推尊朱子有如孔子集前聖之成就，乃「集新儒學之大成」。 錢穆著《朱子新學案》五大冊，並推崇朱子的學術成就。錢穆：「（朱子）不 僅集北宋以來理學之大成，並亦可謂其乃集孔子以下學術思想之大成。自有朱 子，而後孔子以下之儒學，乃重獲新生機，發揮新精神，直迄於今。」引自錢 穆《朱子學提綱》，頁1 。 2 黃宗羲：「（朱子）其為學也，主敬以立其本，窮理以致其知，反恭以踐其 實，而博極群書，自經史著述而外，凡夫諸子佛老天文地理之學，無不涉獵而 講究也。其為間世之鉅儒，復何言哉？」引自黃宗羲《宋元學案（二）》，頁 503 。 3 參閱劉述先，《黃宗羲心學的定位》，台北：允晨文化，1986 。頁82 。 論朱子「心統性情」的「心」是「本心」還是「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