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亚当神话和悲剧神学.PDFVIP

第四章 亞當神話和悲劇神學 在《惡的象徵》中，呂格爾將神話視為次級象徵。其基本要義在於原初象徵 和次級象徵的連續性。此連續性則為一種惡的經驗以及對此惡之經驗終結的盼 望。也就是說，這就是兩者的共通點。在這個共通點之下，次級象徵的地位是附 屬於原初象徵的：「將神話當成神話的成就(conquest/conquête)僅是認識到象徵及 其顯現能力的一個層面。將神話當成神話理解，便是理解到神話…增加/加強了 先前所闡發的原初象徵的顯現功能。」(SE, 162)亦即，對呂格爾而言，象徵和神 話真正的功能在於顯/呈現。也就是說，呂格爾著重在象徵的認識論的功能。對 85 此，呂格爾說：「…一種並非翻譯的詮釋類型…即是由神話所開啟的背景 領域 的發現過程，可以建立起一種存在的核實(vérification) ，其對比於理解範疇的先 85 在此所使用的「背景」一詞英文本為「experience 」，法文本則為「expérience 」(155 頁) 。雖然 兩者同樣有「經驗」之意，但法文則較英文多了「背景」的意涵。此外，考量到呂格爾在此所對 比的對象是「理解範疇的先驗還原」。而其「理解範疇」就是我們可以如何如何理解的可能性條 件。在這個意義上，我們認為將法文的「expérience 」理解為「經驗」似乎是不恰當的。就比較 的意義上而言，「背景」似乎較「經驗」更為理想。不過，在呂格爾的用法之中，「expérience 」 (SM, 154-5)也可以指涉當下或立即的相關體驗。在這個意義下，有時候似乎也可與「vécu 」這個 字交換使用。重點在於呂格爾認為神話一方面體現了人的即時的獨特的體驗，但是神話中所涵蓋 的這種體驗也變成了「原型」－亦即，擁有普遍性的特徵。但是為何原本從屬於立即性經驗領域 之物得以擁有普遍性特徵呢？呂格爾並未清楚地說明這個問題。但是他提到一句話可為線索：「在 描述錯誤之始終的過程中，神話提供給這個經驗(expérience)一種導向、一種外貌(allure) 、一種緊 張。」(SE, 163)我們僅就「導向」和「緊張」這兩點說明：「導向」便是導向「救贖」、「對惡之 終結的期待」或者「與整體的復合」；「緊張」則在於所意識到的與整體的分裂狀態。在呂格爾對 宗教現象學的說明中，諸樣神話形式的共通主題就是這「緊張」與「導向」。也就是說，各神話 形式的共同意向在於「神聖」或者「與神聖復合」。因為這個意向是普遍性的，連帶地，將原本 各有其殊異經驗形式的神話提升至擁有普遍性地位。在這理解的前提下，當呂格爾提到作為「原 型」而具普遍性認識論功能的「expérience 」時，我們將之翻譯為「背景」以突顯成為理解的可 能性條件的「expérience 」－即便這個意義在其相關脈絡下顯得過於籠統。附帶一提的是，我們 也可以就神話的敘事結構理解這點。先前我們曾經引用過亞里斯多德，將悲劇情節劃分為「開 始」、「中間」、「結尾」三部分。我們也討論過悲劇形成的結尾的意義不同於一般神話。在一般神 話的安排上，我們可以說，結尾表達了其(最終獲得幸福)意向。雖然悲劇並不這樣表達，但是這 並不妨礙呂格爾將其意向統整在「期待獲得救贖」之中。悲劇結尾與其( 呂格爾所預設的)意向的 分離反倒給予呂格爾一種處理上的便利，就是呂格爾得以以類型學上的類比－亦即將聖經中約伯 (或者亞當)的故事視作悲劇類型－而將其接枝在基督論的救贖中。 104 驗還原…」(SE, 164)雖然這段引言主要針對神話的認識論功能而發的，但是由於 神話之於象徵的附屬地位以及呂格爾所承認兩者的之間的連續性，我們可以確信 這段說明的有效性可以延伸至對象徵的進一步理解。 因此，我們可以斷言，象徵具有(導向)顯現或揭露之功能。也就是說，象徵 在兩個層面發揮認識論之作用：一是過程，另一個則是對象。就過程而言，(關 於惡之)神話的敘事架構是一種紀錄。就呂格爾的說明來看，這種紀錄是一種意 識到分裂的經驗的紀錄。對此，呂格爾用了不少的對立說明之：「…介於基本真 實－純真的狀態、創造物的地位、基本存在－和人的諸如被弄髒的、有罪的、罪 咎的等當下型態之間…介於他(指人)的善的、以及被指定朝向幸福的創造物的形 上學地位，和在異化的記號下，所經驗到的存在的或歷史的狀態之間…」(SE, 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