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园艺中寻找意识.docVIP

苏童园艺中寻找意识 　　摘 要：苏童的中篇小说《园艺》构思奇特、设计巧妙，作品中人物交错的真伪动机、复杂的心理过程和多元的寻找结果，显现出这个寻父故事背后隐藏的深刻的寻找意识。而苏童的寻找意识的养成是基于其特定的成长经历，进而形成其独特的创作理念。 　　关键词：苏童；《园艺》；寻找意识?オ? 　　 　　苏童的中篇小说《园艺》并未受到学界的广泛关注，但却是极为有趣的一部作品。小说的情节很简单：孔先生和太太发生争执，孔太太一怒之下将夜晚回家的丈夫锁于家门外，此后孔先生便失踪了。孔太太先后派出一双儿女去寻找丈夫，均无功而返。就在大家都认为孔先生定是与某个情妇私奔了时，作者揭露了真相――孔先生是被三个贫穷的少年抢劫后杀害的，他们将他的尸体就埋在了孔家的花园里。这样的设置难免使《园艺》被误读为侦探小说，在阅读消遣之余，对文本深度的挖掘似乎鲜有问津。这样一个寻父故事当然不会只是一起离奇的虚构案件，文本背后隐藏着看似被情节消解的寻找意识。 　　一、交错的真伪动机 　　孔先生的失踪是一个契机，它不仅只是一个吊人胃口的悬念，而是为“寻找”制造了一个出发点。孔令丰受母亲之托去寻找父亲，在见识了所谓的私人侦探之后，他觉得希望渺小，便开始了闲逛。令丰看电影，吃法式大餐，最后观看了新潮剧社献演的《棠棣之花》，而后又给颇有好感的女演员献花，甚至加入剧社成了男主角。令丰寻父的这条线索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彻底偏离了读者期待视野中的轨道，最后几乎是淡出了整个故事。此时作者的笔锋转向了孔家的女儿孔令瑶。令瑶听从母亲的指示去那些与她父亲关系暧昧的女人家探听父亲的消息。这条线索很有破案的架势，令瑶确实问出了一个叫猫咪的舞女，也看到了她兄弟曾经提及到的白色的帽子。如此发展下去，顺藤摸瓜，定是能发现真相的，但是作者再一次搁置了“案情”的推进。转而谈及到这位孔小姐优雅高贵，但是却有狐臭。这让她在别人家探听消息时被抓了把柄，遭到了嘲笑，自尊心收到了极大的伤害。再加上后来在猫咪家看见的一幕不堪的场景，便断了令瑶“侦查”的进程。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但是她的心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两条线索都无疾而终，在孔太太的一场噩梦之后，作者爽快地讲明了真相，与之前的推理毫无关系，快速地结束了小说。寻找孔先生是小说最初的动机，但是孔先生其实就“躺在”自家花园里，未曾离开过，这就在故事完成之后自动消解了动机。可见，寻找孔先生并不是真正的动机。而作者对这个“伪动机”的消解其实并非是在文末，而是在寻找过程中就早已逐渐进行了。令丰、令瑶根本不关心父亲的踪迹，他们觉得这是父母之间无聊的斗争，无心参与，只是在母亲的指挥下不得已而为之。这就解释了为何苏童迟迟不满足读者的推理欲望，而让令丰、令瑶以寻父的借口踏上他们自己的寻找旅程。起初“伪动机”是在支配他们的行动，但是随着他们在途中所见所感的不断累积，真正的动机渐渐清晰。 　　孔令丰，一位中产阶级家庭的少爷，不爱读书，爱看戏，此番景况自然是离经叛道。尤其又是在孔家这样压抑、冷寂的家庭环境中，令丰是无法获得理想生活的。在剧团，他找到了他想要的，尽管是以金钱为前提，而且后来也证明他并非具有演戏的天分，但是新鲜、神秘、刺激的现状仍让他欣喜不已。这是一种打破陈旧生活的欢乐，其中还夹杂着几分计谋得逞的自鸣得意。即使在被母亲识破谎言之后，令丰仍执意留在剧团，混着当一名提词员，也不愿回家了。 　　孔令瑶，一位“容貌清秀举止高雅的名门闺秀”［1］，但却因为“不宜启齿的毛病”［2］常常遭人议论。她因此错过了许多谈婚论嫁的机会，性格也变坏了。她在家中是倍受呵护的对象，哪曾遭受过他人当面的讥讽。迈出家门后，她经历了从未有过的经历，看见了不可想象的场面，内心的震荡是可想而知的。她本是活在张恨水小说中的充满幻想的可人儿，却一下子被现实的冷水浇醒，怎能不由外到里地打起寒颤来。令瑶最终不再逃避自己的隐疾，决定去清水镇治病。女佣阿春相信“这是令瑶在春天作出的真正的选择”［3］，这也是令瑶对自己人生作出的选择。冲出了闺阁，她把握了生活的主动权，虽不再有英国香水相伴，但是她逐渐看清了自己，这比治病的意义更大。 　　寻找的实质“导源于人类对自身生活的不满：人生中的种种欠缺与悲苦、病痛老死的无法遁逃，所有这些都使得人们借着想像构筑出种种理想的境域，并且将其当作‘希望’来追寻”［4］。即现实际遇与理想状态的不相符激发了寻找的欲望。小说中令丰、令瑶寻找的真正动机便是源于他们对父母无聊角逐的厌恶，对自身价值无法得到认同的苦闷。为了免于陷入生存的困境，他们体内本能的寻找冲动逐步外化，找寻自我价值以及新的生活空间是他们的使命。 　　那么为何不直接以他们真正的动机作为寻找的起点，而要推出一个“伪动机”混淆视听呢？这其中或许有作者叙述技巧的缘由、艺术风格的需要，但在我看来，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