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与母系银河的‘父系’‘母系’追索.PDF

彰化師大國文學誌第二十二期 彰化師範大學國文學系 2011 年 6 月 《天涯海角》與《母系銀河》的「父 系」「母系」追索 ――兼論散文的「歷史／家族」書寫 黃雅歆 國立臺北教育大學語文與創作學系副教授 摘 要 台灣當代女性散文在「歷史／家族」的書寫上，多半結合了女性的身分、文 學抒情的角度、並運用散文的特質，或復原或追溯或重整一份屬於自己的（或家 族的）歷史與譜系。但在這些看似相同的書寫基礎上，是否呈現相同的思維與視 野，可以整合為一種「女性歷史╱家族」散文書寫的共同意義？ 本文以《天涯海角》與《母系銀河》為基礎，放在「女性的」、「家族（歷史） 的」、「散文的」三者連結的架構下，一方面探索台灣當代女性散文的歷史／家族 書寫所提供的觀點，一方面觀察散文形式在既虛擬又龐蕪的歷史／家族書寫裡， 可運用的書寫策略，以及達成的效果。 關鍵詞：簡媜、周芬伶、當代散文、女性、歷史 - 273 - 274 彰化師大國文學誌第二十二期 一、前言 「歷史／家族」的書寫，和性別書寫、旅行書寫、自然／生態書寫、飲食書 寫等等，皆為台灣當代文學裡重要的書寫主題，這些主題的被關注與經營，自然 各有其社會意義與條件，並且，也因文體的不同，發展出不同的特質。譬如在自 然／生態、旅行與飲食的書寫上，因為多半以「我」的經驗分享或意見直接抒發 為主，幾乎成為散文所專擅的領域；但是，性別議題的討論，以及歷史／家族的 書寫，小說領域的經營則遠遠早於散文，質量也相對成熟1 。 純粹以文體的特質觀之，儘管楊牧曾說：「詩是壓縮的語言，但人不能永遠說 壓縮的語言，尤其當你想到要直接而迅速地服役社會的時候，壓縮的語言是不容 2 易奏效的。」表示詩與散文在他心中不同的份量與「位置」，但這也顯示「相較 於詩的『壓縮語言』、小說的『虛擬語言』，散文是唯一被允許能直接表達意見、 3 能直接訴諸情感的『真實語言』」 ，這種「相對真實性」使得以散文處理像政治 或性別等具有禁忌性、私密性的議題時缺乏隱晦的空間，也容易影響議題被討論 4 的焦點，畢竟如賴香吟所說，要 「以肉身迎向世俗，衝撞既有體系」需要很大的 勇氣。另一方面，以國族／歷史／家族的書寫來說，能承擔多重的、龐雜的、虛 擬元素的小說結構特質，似乎也較敘述架構單一的散文來得有利。 儘管如此，台灣當代散文仍然在這些議題的書寫上交岀了成績單，在「歷史 ／家族」的書寫有如：簡媜《天涯海角》、周芬伶《母系銀河》、鍾文音《昨日重 現：物件和影像的家族史》5等，恰巧都結合了女性的身分，以文學的角度、散文 1 先不說在國族與性別議題上，李昂極具代表性，之後如朱天文《荒人手記》、張大春《聆聽父親》、 郝譽翔《逆旅》、駱以軍《月球姓氏》、《西夏旅館》等，皆可見小說家在性別、家族、歷史書 寫上的成果。 2 楊牧，《葉珊散文集》（台北：洪範書店，1986），頁 224。 3 黃雅歆，〈散文創作四講──從基本認識與準備出發〉《國立台北教育大學語文集刊》第 12 期 （2007年 7月），頁 17。 4 賴香吟，《母系銀河》序〈童女之戰〉（台北：印刻出版社，2005），頁 7-13。 5 另有陳玉慧的《海神家族》，在文類上介於小說與散文之間。 - 274 - 《天涯海角》與《母系銀河》的「父系」「母系」追索――兼論散文的「歷史／家族」書寫 275 的形式，或復原或追溯或重整一份屬於自己的（或家族的）歷史與譜系。但在這 些看似相同的書寫基礎上，是否呈現相同的思維與視野，可以整合為一種「女性 歷史╱家族」散文書寫的共同意義？6也許並非如此「想當然爾」。那麼，如何「女 性」？如何「歷史」？又如何「家族」呢？在書寫形式上，如何依賴散文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