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农村婚姻关系的变革与形态特征-华南农业大学学报.PDFVIP

华南农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18年第3期 JOURNAL OF 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第17卷） （SOCIAL SCIENCE EDITION） 当代农村婚姻关系的变革与形态特征 张 莉 （长江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荆州，434023 ） 摘 要：1949年以来，在国家革命与市场经济的双重运动下，无论是择偶过程、婚姻相处模式、离婚问题 等，中国农村的婚姻关系都发生了实质性变革。中国农村婚姻关系依次经历了四个主要发展阶段：传统 时期生育优先婚姻的社群模式；社会主义集体化年代恋爱与婚姻的泛政治化形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社 会催发的婚姻革命与核心家庭本位；以及当前日益迈向个体主义的婚姻文化。以发展的眼光，中国农村 婚姻关系将会日益从集体主义的婚姻土壤迈向现代个人主义的个体化体验。这其中，延续与变革是不 可分割的，结构的变动与观念的变迁也是互构的。 关键词：婚姻关系；农村家庭；集体主义；个体化 中图分类号:C913.1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0202 （2018 ）03-0134-07 一、传统时期生育优先于婚姻的社群模式 [1]46 在传统乡土社会，“家”是一个连续性的“事业社群”，它的主轴在父子之间，夫妻是配轴 。总 体上看，传统时期的中国乡土社会是一个费孝通所谓强调尊卑、长幼、男女有序的“差序格局”的社 会架构，不仅“男女有别”，而且“单系偏重”，于夫妻关系上在社会继替的原则下生育逻辑上优先于 婚姻。费孝通在专门性论著《生育制度》中指出，婚姻的时间事实优先于生育，但逻辑上是生育优 [2] 先于婚姻 。事实上，传统婚姻的主要功能是生育，夫妻间的感情并不是重心。费孝通之所以认为 传统婚姻制度不重视夫妻感情，是因为低下的生产力消耗了夫妻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使得他们无 暇顾及情感问题，而只能致力于家族生计事业的发展。在费孝通这种婚姻功能论的逻辑导引下， 以父子关系为主轴的家庭中，夫妻关系中更为重要的是能否延续家族香火，传承祖荫。许烺光在 比较中美亲属结构的时候也提出，中国亲属关系的主轴是父子关系，而美国亲属体系是以夫妻关 [3] 系为主轴 。学贯中西的社会人类学家阎云翔在比较中西社会的家庭研究传统基础上，将传统中 [4]5 国的家庭制度概括总结为“‘合作社模式’与缺席的个人” 。 概言之，传统时期的婚姻关系以传宗接代为主要目的，因而产生生育优先于婚姻的社群模 式。事实上，延续数千年来的中国传统婚姻关系根基于农业文明的社会底色，以夫之家族为核心， 女子视婚姻为自己最终的归属。它既是儒家父权制的产物，又是巩固父权制的一个重要社会组织 方式。首先，传统婚姻的择偶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缔结而成，讲究门当户对；其次，婚姻的 相处方式旨在传宗接代，以及夫妻性别角色分工的事业社群，而不仅仅是男女的结合；最后，在儒 家三纲五常的教化下，传统时代充斥着休妻现象、一夫多妻制、对寡妇再嫁的阻挠以及童养媳等社 会陋习。 收稿日期：2017-12-21 DOI:10.7671/j.issn. 1672-0202.2018.03.013 基金项目：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16Q087 ） 作者简介：张 莉（1980—），湖北荆州人，长江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妇女观、马 克思主义中国化。E-mail ：8841462@ 第3 期 张 莉:当代农村婚姻关系的变革与形态特征 135 新中国成立以前，五四新文化运动是对中国传统婚姻制度的一次激烈震荡和洗涤。当时的政 府也从国家制度和社会建设层面上努力推进新型的男女平等关系以及婚姻自由的现代观念，比如 现代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