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火浴-亚君著.pdfVIP

二随木头般立在湖边的木排上 ，眉头微皱 ，眯着眼，看着洞庭 湖的远处发呆 。这是七月初的正午时分 ，太阳当头一照，湖水晃耀 着金色的阳光 ，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杀猪的站在二随身边 ，用手在 额头上搭了个凉棚 ，一边转着脖子 向湖面东看西看 ，一边嘴里骂骂 咧 咧地：“怎 么 回事 ，这 几年 年 年 发 大 水 。” 杀猪 的身体健壮 ，一脸横 肉，却穿了件鲜艳的玫瑰红背心 ，据 说 ，玫瑰红是今年的流行色。 洞庭湖的水势很大 ，浑浊的湖水和天边连成了一片，望不到对 岸 。遥远的湖 中小岛君山，似乎也快被大水淹没了，只是隐约露出 一片青影 ，在满湖金色的水气 中飘动 。湖面上吹着阵阵热风 ，浪很 大 ，从湖心涌来 ，拍打在停泊在湖边 的连成一大片的木排上 ，木排 随着 “哗哗”的浪击声一起一伏 。 二随把背心一脱 ，随手扔在木排上。 “真要游过去 ？”杀猪 的 问。 一直望着湖对岸的二随转过脸来 ，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微笑 ， 冷冷地瞥了杀猪的一眼。二随中等个儿，一头长长的乱发，都披到 肩上来了。他脸色发青 ，眼眶上有一对暗暗的圈影 ，看人的眼神有 点说不出味的异样 ，一会儿透着阴气 ，一会儿射出闪亮的光芒 。他 人长得精瘦 ，但从他手臂 以及胸前背后若 隐若现 的一瓣瓣肌 肉看 来 ，似乎又很有力量 。 “二随，你说说看 ，你怎么一定要今天游过洞庭湖 ？”杀猪 的 问 。 “你要不敢游 ，你回去就是，我一个人游 。” “老 子 不 敢 ？哈 哈 哈 ”杀猪的朗声笑道 ， “老子杀猪 的有什么 不敢 ？老子只是……你 昨天到我家来我就觉得你一身透着古怪 。你 从乡下回来 ，一来就说要游洞庭湖 ，我就想不通你发什么神经 ，还 硬要今天游 ，问你你又什么都不说 。” 杀猪 的摇 了摇头 ，也把背心脱 了，露出胸前又粗又黑 的卷 曲的 胸毛 ，他身上鼓胀 的肌 肉一动一抖 ，仿佛要从那浑身黝黑发亮的皮 肤里蹦跳 出来 。他把背心塞进随身带着 的一个油布袋子里 ，袋子里 还装着他和二 随各 自的一套长衣长裤 。他见二 随 的背心扔在木排 上 ，就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也一把塞到袋子里 。 “游 到 了对 岸 ，晚上 会 冷 的 ，这 些衣 服 都 得 带 着 。”杀 猪 的像 是 自言 自语 ，又像是对二随说 。 “杀猪 的，你要是不想游你就 回去吧，其实 ，我就想 自己游过 去 。” 杀猪 的看 了二随一眼，只见二随也正看着他 。二随脸上露 出带 着孩子气 的，让人感到亲切 、随意的笑容 ，那笑容杀猪 的一 向很熟 悉 ，但昨天两人见面后杀猪 的就没见过 ，不过 ，二随的眼睛 中， 目 光一 闪一 闪，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杀猪 的用眼瞪着二随看 ，等 了一 会儿 ，见二随没什么动静 ，就挥 了下手说： “我说 了陪你游过去就陪你游过去 。” 二随笑 了笑 ，突然转过身去 ，深深吸了 口气 ，作势就要往水 中 扑 。谁知杀猪 的一把将二随的手臂拽住 了。 二随扭过头来 ，皱着眉头看着杀猪 的。 “不能就这样下水 。得活动一下身子 。有一二十里水路呢，怕 要游到半 晚去 。不活动活动 身子下水会抽筋 的。” 杀猪 的停 了一下 ，又指着远处的君 山说 ： “我们不能直着往对 岸游 ，要斜着往君山方 向游 ，不然 ，会被冲到城陵矶去的。冲到城 陵矶还上不了岸就糟 了，那里过去不远 ，洞庭湖的水 ，长江的水 ， 就都碰到一起来了，听说那边有一大片险滩 ，叫什么来哉 ？老子就 是记性不好 。哦，记起来了记起来了，鬼哭儿 ，鬼哭儿，听驾船的 说 ，鬼哭儿到处都是漩涡和暗流 ，浪大得不得 了，到了那里 ，别说 你 ，连 老子 也 活 不成 。” 杀猪的说话时，二随静静地听着，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 杀猪 的做了一会儿扩胸拉腿 的动作 。他在木排边蹲下来 ，一边 双手 舀着湖水往身上 ，一边嘴里发出 “嗬嗬”的声音 ： “嗬嗬嗬！ 水还挺凉 的啊 ！嗬嗬嗬 ！二随，你发什么呆 ，做活动啊 。咦 ” 他一眼瞟见二随的小腿肚子 ，那上面露出几条缠在一起的卷 曲 的青 筋 ，不禁 好 奇 地 问：“二 随 ，你 腿 上 是 怎 么 回事 ？” 杀猪 的连 问了几声，二随才从发呆 的状态 中惊醒过来 。他顺着 杀猪 的 目光 向 自己 的腿 肚 子 看 去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