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学必须加强应用研究-Core.PDF

学科建设 　方言学必须加强应用研究 ◆李如龙 　　任何学科都有理论研究和应用研究两个方 在某些地方, 方言的变异可以出现质变或产生 面的工作。一 地说, 理论研究是基础, 应用研 混合型方言。不论是分化或整化, 形成或发展, 究则是一种延伸和发展。应用研究必须以理论 任何方言所走过的路都是社会生活的历史所决 研究为前提, 理论则必须在应用中检验, 二者是 定的。透过现实的方言事实的历史分析, 了解 相互推动、互为因果的关系。 方言语音、词汇的历史层次, 并不难推断方言形 我调查方言40 多年了, 前后记过不下百种 成的时代;透过“底层”现象的分析则可以窥测 方言。见到我的工作那么卖力, 白天记音、晚上 民族融合的过程。地方的历史往往缺乏详尽的 整材料, 有时连乘火车的几小时也不放过, 常有 记录, 只有零星的谱牒或口头的传说。方言学 人问我:你们研究方言有什么用? 问得多了, 倒 上的许多历史分析结论往往可为地方史研究提 也让我不得不好好想想:研究方言怎样应用于 供重要线索。例如两广地区的许多带“那”字的 社会? 如果没有广泛而切实的应用, 任何学科 地名以及许多有音无字的“底层”词都已经明确 都是难以发展的。外行人这一问应该是一种有 证明了与汉人融合的“古百越”人应该就是现今 益的提醒。 壮侗语族的人的先民。许多方言词语, 尤其是 方言研究可以为研究汉语史提供宝贵的现 记录历史人物、历史事件、风俗习惯的词语还可 实证据, 可以为理解汉语的结构特点、建立汉语 以为某一地方史实提供可靠而宝贵的证据。例 语言学的理论体系提供材料基础, 这也可以理 如福州话的“光饼、征东饼”就是和明末戚继光 解为应用。然而这是本行相关学科的相互为 平倭的史实相关的说法。 用, 宏观地看, 还是属于理论研究。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语言分化为方言, 民 真正的应用应该是为行外的人服务的社会 族文化分化为地域文化, 方言也成了地域文化 应用。 的忠实记录和生动体现。 经过这些年来的实践和思考, 我认为汉语 不论是物质文化、制度文化或精神文化, 都 方言学的应用研究可以有三个方面的课题: 无不以一个个方言词语(包括谚语、成语等等) 第一, 透过方言事实的历史分析和文化阐 的形式得以存在, 在口口相传世代相传中得以 释, 为研究地方史和地域文化提供佐证。 延续。从共时方面说, 方言与地域文化是相互 方言是历史上形成的。早期的方言分化是 包容、相互依存、互为表里的。从历时方面看, 社会分裂、人民迁徙所造成的, 其中也会有不同 方言与地域文化则是相互制约、互为因果的。 民族语言的竞争和融合。后来, 随着社会生活 离开文化, 有许多方言词语就很难得到理解;离 的发展, 人们之间的交往多了, 形成方言之后, 开方言, 地域文化也很难加以考察。“口渴”在 不同的方言之间、方言与共同语之间的接触越 一些方言说“嘴干”, 有的说“喉干”, 有的说“颈 来越多, 这就促使方言产生越来越快的变化。 渴”, 口腔和喉头本来就是个连通管, 从外部看, 本文为第二届全国语言文字应用学术研讨会论文。 语文建设 1999 年第5 期 ·39 · 喉就是颈的一部分了。这是观察点不同所决定 话, 但是对广大方言地区的语言生活并未进行 的造词差异, 同样的感觉表达成不同的方言词。 深入调查, 不同方言区的人对自己的母语怀有 “桌子”在不同的方言里说“盘”“台”“床”, 这反 什么样的感情, 学习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