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的“言”、“意”关系及其局限性.docVIP

PAGE PAGE 4 道家的“言”、“意”关系及其局限性 内容摘要：“言”、“意”关系是中国古代文论中一个重要的论题。道家持“言不尽意”观。其在文论、审美、思维等方面影响深远。本文则从“言不尽意”对文学作品价值意义生成的角度论说其积极性。但道家的言意观也有局限性。对此，本文也将予以论说。 关键词：言不尽意、文学接受、局限性 现代语言学家指出，语言表达思想的功能也有它的局限性。有的时候，特殊的、个别的东西复杂地难以用言语一一穷尽地表达出来，因而在表达的意思上留下一片空白。而先秦时代的老子、庄子早已对此进行了论说，提出“言不尽意”的观点。 《老子》第一章有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二十五章又云：“有物混成，先天而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这虽是老子对宇宙本体的认识，但也体现出他的言意观。宇宙本体固然因深奥而常人不可言说，但老子却“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则充分体现出，在他看来，语言表达宇宙本体这个深奥的道是不能尽意的。既而，老子对语言给予了否定：“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老子·二十五章》）“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辨，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老子·五十六章》）基于此，他认为，圣人应当“行不言之教”。（《老子·二章》）在老子看来，语言是有局限性的，不仅表达他所谓的道是力不从心的，而且会使人“不知”、“不善”、美言者则“不信”。降及庄子，他对言意的关系有了更明确更系统的论说，但其在语言的表意功能问题上与老子是一致的，同样承认语言的局限性。《庄子·天道》篇云：“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也。”他认为，圣人之意是言之所不能论的，故而提出“言不足贵”。其《天道》又云：“世之所贵者书也，书不过语，语有贵也。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也，而世因贵言传书。世虽贵之，我犹不足也，为其贵非其贵也。故视而不见者，形与色也，听而可闻者，名与声也。悲夫，世人以形色名声为足以得彼之情！夫形色名声果不足以得彼之情，则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而世其识之哉！”庄子认为，载于典籍的语言文字只能是可视可见或可听可闻的形色名声之“物”，不是圣人之“意”。而“道”只能由“意”来把握。轮扁斫轮便是有力的论证。斫轮之“数”，轮扁无法传授给别人，别人也无法通过语言去理解和学习。圣人之意也是如此。相对圣人之意而言，典籍中的语言文字不过是糟粕而已。既然言不足贵，而人又不能离开言辞，如何处理“言”和“意”之间的关系呢？庄子提出了“得意忘言”。《庄子·外物》篇云：“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语之言哉！”庄子认为，“言”是表“意”的手段和工具，“得意”就要实现对“言”的超越，就要做到“忘”。老子认为“言道悖论”，庄子虽找到了“得意”的方法，但其对语言功能的贬低，与老子是一致的。可以说，老子、庄子都是“言不尽意”论者。 以上是对老子、庄子“言意”观的梳理，总之，老庄是主张“言不尽意”的。“言不尽意”、“得意忘言”说的确立与流行，对中国古代文学创作和文学理论批评有重大的影响。单从文学活动的角度说，“言不尽意”就表现出其自身的积极性，使文学作品有了更耀眼的光辉，增加了作品的价值与意义。 从文学接受方面看，众所周知，文学作品需要语言含有不尽之意，让读者去思考、回味，用自己的经验和体验对作品进行再创造，进行“填空”、“交流”与“对话”。而“言不尽意”恰恰为读者提供了这样的“空白”，让读者有充分的想象余地，从而获得一种创造的愉悦。作品也因此魅力大增。典型的例子要首推《红楼梦》。曹雪芹通过宝玉之眼，对黛玉的形象有这样的描绘：“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读到这里，读者便会思考：“似蹙非蹙罥烟眉”、“ 似喜非喜含情目”是怎样的？“态生两靥之愁”是怎样的“愁”？一身之病的娇态又是怎样？“心较比干多一窍”是何等的聪明？“病如西子胜三分”又是如何的美丽？读者会在思考中想象、补充并且创造。也由此，黛玉这个形象越发显得有神韵了。我们再从文学作品话语蕴藉的角度看，所谓“蕴藉”，指话语意义的含蓄有余、蓄积深厚，实质上说的就是言不尽意的问题。中国的古典诗词，多表现出此方面的特征。例如，杜甫《江汉》诗中有：“落日心犹壮，秋风病欲苏”两句。有人从“落日”与“心犹壮”的组合引申出三种意义：其一，“虽然我的心已如落日，但它仍然强壮”；其二，“我的心不象落日，它仍然强壮”；其三，“在落日中，心仍然强壮”。同理，“秋风”与“病欲苏”的组合也同样产生了三种释义。我们可以发现，这两句诗的意义是可以多解的，在直接意义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