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空间_从狄德罗_布莱希特到阿尔托_麻文琦.pdf

// 戏剧空间 ──从狄德罗、布莱希特到阿尔托 麻文琦＿Ma Wenqi 0 0 6 本文尝试从戏剧空间的角度观察和分析一些戏剧现 日圆”，这种洪荒甚至有些恐怖的空间意象，是客体的还 象。20世纪后半叶，空间研究成为后现代显学之一，其中列 是主体的呢？中国人是习惯于“交融式”思维的，正因此 斐伏尔的空间生产理论为学界瞩目，他建构出了关于空间 刘勰方能写出“随物宛转，与心徘徊”如此辩证的妙语。 的一些新概念和新表述，不过其基本观点倒也没有石破天 那么，具体到戏剧空间，它不也应该是“随物宛转” 惊，譬如，他认为空间不仅是物质的存在，也是社会关系 （根据物理空间的条件建构演出空间）和“与心徘徊” 的容器；空间具有物质属性，但决不是与人类实践和社会关 （根据创作意图落实戏剧行动、安排观演方式）的“物/ 系毫不相干的物质存在，正因为人涉足其间，空间对我们才 心”合一的产物吗？恐怕谁也不会仅仅把它理解成一个纯 显现出意义，所以，空间既不是客体，也不是主体[1]──这 粹物质性的几何形所在，那个仅仅以一定的长宽高度、一 种观点应该仍在我们已知的范围里。 定的体积，固定不变地、近乎永远地存在着的所在。李希 李白从白帝城到江陵，千里路遥，一日回还。速度让 特谈及戏剧空间问题时，使用了一个非常精炼的概念── 诗人对空间产生了异样的感知，“万重山”的空间，一旦 戏剧空间性，以此区别于戏剧空间。她想用这个概念强调 因为诗人驾舟神速穿过，便从视觉的绵延转变成为听觉的 的是：空间性只能通过演出才被产生出来，演出结束时， 残留，“两岸猿声啼不住”正是诗人主体介入空间客体后 它也就此消失；而且它即便产生出来后也不是恒定的，随 的结果，从中又如何能分辨出绝然对立的主客体？同样， 时都会在演出过程中发生变化。 一个客体空间被主体化的例子是王维出使居延（今内蒙境 每一个人的动作、物体、光线、每一种发出的声音都 内），征途漫漫，好不容易在萧关（今宁夏固原）相遇 会改变这个空间。……演出的空间性产生于行为表演的空 [2] “候骑”，却说“都护在燕然”（今外蒙境内）。恐怕当 间，并通过行为表演才产生。 时的诗人是颇有些绝望的，于是空间的无穷无尽感（心觉 因此，戏剧空间问题的核心是戏剧空间性的问题，是 意义上的）最终转换成了视觉上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 在空间所规定的条件下，怎样使用、怎样处理演员动作和 戏剧与影视评论 Stage and Screen Reviews 观看方式等戏剧元素的问题。 我们介绍狄德罗的戏剧主张是为了追究一个问题。众 出于下面讨论的方便，我们不妨大致将戏剧空间策 所周知，狄氏的戏剧主张在后世不仅从理论上日益丰富， 略性地区分成两种：第一种是在所谓的舞台（未必是习见 而且在实践中全面落实，从而在一百多年的发展历程中构 的舞台）上“落实”演出内容所产生出来的舞台空间性； 成了一种“幻觉剧场”的传统。不过，这种剧场传统在20 第二种是在所谓的剧场（未必是习见的剧场）里“安排” 世纪初受到了清算，这座“百年老店”也就此走向没落。 观演方式所产生出来的剧场空间性。当然，还存在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