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星水浒艺术定稿.doc

《水浒传》的艺术成就 ①人物塑造：对比，夸张，细节描写 ②视角、结构等 ③语言 ④各种手法，犯避概念等 水浒艺术成就之一：人物塑造的艺术（5663） 这几节课，谈谈《水浒传》的艺术成就。 说到一部小说的艺术成就，人物塑造当然是首先要提到的。《水浒》是一部大书，人物众多，单是有名有姓的，就有五百多人。 中国小说与西方小说不同。西方崇尚个人主义，一部小说常常只有一位主人公。像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司汤达的《红与黑》，巴尔扎克笔下的《高老头》《贝姨》《邦斯舅舅》，狄更斯的《大卫科伯菲尔》、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等等，从书名就可以看出，书中主要写一个人的人生经历，其他人物都是围绕着他，衬托着他的。 中国文化不同，中国文化强调群体，传统道德观念讲究的忠孝节义，大都是规范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强调在家族与社会上，人与人应当如何相处。因此中国小说很少有特别突出的个人形象，书中塑造的，大多是群像。即使像《说岳全传》那样貌似岳飞一个人的故事，其实也是以群体人物为描写对象。再如《西游记》，本来是根据唐代高僧玄奘到印度取经的真实历史演变而来的，本来应当写成一位圣僧的个人传记，结果在演化过程中又添入三个徒弟，一匹白马，仍旧变成群体故事。 这一点在《水浒传》中体现的尤为明显。我们注意到，宋江虽然是义军最高领袖，但水浒故事并不是一部宋江传。其他好汉，如武松、鲁智深、林冲、杨志等人的故事，无论就所占篇幅而言，还是精彩程度而言，都超越了宋江。小说作者着力塑造的，是梁山英雄的群像。 写人物，难在写出人物的鲜活个性。而写群体人物，更难在区分出不同的性格。《水浒》的好处，就是避免了千人一面的弊病。金圣叹看到了这一点，他说：“《水浒传》写一百八个人性格，真是一百八样。若别一部书，任他写一千个人，也只是一样。便只写得两个人，也只是一样。”当然，金圣叹的评价，也有夸大的成分。作者塑造好汉形象，并非平均用力，不可能把一百零八个人都写得性格鲜明。但其中至少有一二十个形象，是生龙活虎、栩栩如生的。除了前面提到的那几位，写的好的起码还有李逵、石秀、吴用、阮氏三雄、燕青、花荣、雷横、朱仝、张顺、秦明、柴进，乃至焦挺、时迁那样着墨不多的人物。写出这一二十个人来，以点带面，整个群体也就活起来。 写人的难点还在于，这一百多位好汉中，性格相近的也有不少，如何在共性中写出细微的个性差别来？古代的评论家早就看到了这一点。托名李卓吾的评点者在容与堂本第二回中评点说：“《水浒传》文字，妙绝千古，全在同而不同处有辨。如鲁智深、李逵、武松、阮小七、石秀、呼延灼、刘唐等众人，都是急性的，渠形容刻画来，各有派头，各有光景，各有家数，各有身分，一毫不差，半些不混，读去自有分辨，不必见其姓名，一睹事实，就知某人某人也。”——这里说得好，正因为“同而不同”，这才显出作者的功力来。评论家举出鲁智深、李逵、武松等一伙“急性”人来，说他们的气质、形象、本领、出身都带有明显的个人特征，正是这些个人的独有特征，使这一伙“急性”人看上去各有面目，小说才因此变得好看。 大概是受了容与堂本评点的启发，金圣叹也作出类似的评价，不过他更多地是透过性格的表象，去挖掘人物的内在蕴含。他在《水浒传读法》中说：“《水浒传》只是写人粗卤处，便有许多写法：如鲁达粗卤是性急，史进粗卤是少年任气，李逵粗卤是蛮，武松粗卤是豪杰不受羁灼，阮小七粗卤是悲愤无说处，焦挺粗卤是气质不好。”这样的评价，确实能给人启发，点出《水浒传》人物刻画的高明之处。 我们在前面做人物的个案分析，着重剖析人物的思想，有时也涉及人物性格。例如我们提到，鲁智深和武松同是粗鲁人，但待人处世的具体表现却大不相同。鲁智深打死镇关西后，并不硬充好汉，而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表现出相当的灵活性。武松却是十足的硬汉，哪怕面对酷刑也绝不服软，杀了人还要题壁留名，表现得十分倔强、有时甚至有点可笑。 其实每个人的性格表现都有着深层原因。武松的表现是基于个人主义的，对个人的尊严和荣誉看得特别重：打虎英雄，名扬天下；硬汉作风，宁折不弯。鲁智深的种种行为纯粹是利他的，他的基本原则是同情弱者，打抱不平，为民除害；只要目达到了，不必付出多余的代价和牺牲。因此说，不同的人物表现源于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性格又有着深层的内在原因。正因为小说家注意到人物的内在性格逻辑，才能把人物塑造得真实生动、多姿多彩。 《水浒》刻画人物的另一个突出特点，是开始注意到人物性格的复杂性、多重性以及性格的发展变化。这在长篇小说中，这是有着开创意义的。同样是长篇小说，《三国演义》的人物性格往往是单色的，带有脸谱化的特点。有人把这概括为“类型化人物”。例如张飞，一登场就是个鲁莽暴躁的角色，鞭打督邮，古城会误解关羽等等，张飞的这种性格至死未变，他最终因虐待部下而被杀。 类型化的人物描写并不见得就是低劣的，我认为那是源于传统的民族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