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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直接投资：挑战与破局  王碧珺 近年来，中美两国投资者对所处的投资环境均有抱怨，中国企业呼吁公平，美国企业寻 求开放。中国企业在美投资受阻的一个重要障碍是美国的国家安全审查制度。中美两国都希 望通过推动双边投资协定（BIT ）谈判来促进双边投资、保护各自企业的海外利益，但谈判 进展缓慢。美国新的BIT 范本反映了美国对外投资政策的新动向，其中的许多规定都与美 国企业在中国市场中遇到的现实性问题高度相关，将对中国的外资管理体制以及中国企业走 出去带来深刻影响与挑战。中美BIT 谈判最主要的分歧在于准入前国民待遇以及负面清单 问题。第五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的一个重要成果是中国同意以准入前国民待遇和负面清单 为基础与美国进行投资协定实质性谈判。这一突破释放了中国改革的信号，体现了领导层的 改革决心，同时也意味着中美BIT 谈判即将进入艰苦的阶段，其长期性、复杂性不容小视， 能否真正降低中国在美投资壁垒、撬动中国国内相关领域的改革，将取决于进一步的谈判成 果。 关键词：对外直接投资 双边投资协定 国家安全 准入前国民待遇 负面清单 近年来，中国企业在美投资频频受阻，一个重要的障碍是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 ） 的国家安全审查制度。同时，美国企业对中国的投资环境也多有抱怨。中美两国都希望通过 推动双边投资协定（BIT ）谈判来促进双边投资、保护各自企业的海外利益。但从2006 年 筹备以来，经过九轮谈判后中美BIT 进展仍非常缓慢。第五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的一个 重要成果是中方同意以准入前国民待遇和负面清单为基础与美国进行投资协定实质性谈判， 这表明了中国达成高水平投资协定和参与全球投资治理的态度，以及推动中国企业走出去促 进产业转型升级的决心，更重要的是进一步释放了改革信号。然而，这同时也意味着中美投 资协定谈判即将进入艰苦的阶段，其长期性、复杂性不容小视，而且是否能真正降低中国在 美投资壁垒、撬动国内相关领域的改革，还取决于进一步的谈判成果。 两国投资者各有抱怨 中国企业抱怨在美国投资频频受阻。中海油2005 年收购尤尼科（Unocal ）所遭遇的种 种阻力和反弹给中美经济合作蒙上的阴影至今仍未消散。在此之后，中国在美国的众多投资 作者王碧珺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1 项目也遭受了各种阻碍，例如：2009 年华为联合贝恩资本（BainCapital LLC ）收购美国通 讯设备商3Com 公司；2009 年西北有色收购美国金矿公司优金（firstgold ）；唐山曹妃甸投 资公司与美国光导纤维制造业企业安科公司（Emcore ）建立合资企业；华为从已经破产的 加州企业三叶系统（3Leaf ）手中收购部分资产等。在这些交易中，由于受到美国CFIUS 的 直接或间接反对，中国企业均未能实现投资。而2012 年，奥巴马更是签发总统令，以涉嫌 威胁美国国家安全为由，中止了三一集团关联公司及其美方合作者罗尔斯公司（Ralls Corporation ）在俄勒冈州的风场发电项目。重重阻力下，华为无奈暂缓开拓美国市场，而三 一愤而起诉美国总统奥巴马和CFIUS 。 即便是那些最终实现了在美投资的中国企业背后的挫折也一言难尽。联想在2005 年收 购IBM 的个人电脑业务时，美国国会议员就以威胁国家安全为由加以阻挠。最后是双方的 高管组建的交涉团队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拜访和说服了美国13 个政府部门，交易才得以 完成。而鞍钢和美国钢发展公司（SDCO）合作在密西西比州建立螺纹钢企业的努力也遇到 了美国利益集团、国防部门和国会的不断阻挠。 如今，只要曝出中国企业有在美投资的意向，媒体的第一反应就是猜测该投资被华盛 顿否决的可能性有多大。这逐渐在中国形成一种印象，即美国并不欢迎中方的投资。但实际 上在美国各州层面却并非如此，美国各地方政府一直积极吸引来自中国的投资，毕竟中国资 本能够为美国的地方带来就业和税收。有研究表明，中国在美投资的企业所创造的就业岗位 在2000 年之前不到2000 个，到如今已经增长为27000 个。如果再加上中国参股的企业和中 国投资所间接创造的就业岗位，实际数字会更为可观。如果这一趋势能够保持下去，到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