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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调夜行船秋恩
元马致远
作者简介
马致远,元代杂剧家、散曲家。号东篱,字千里(字致远)。
曾任江浙行省务官(-作江浙省务提举)。晚年隐居田园,以
衔杯击缶自娱,过着“林间友”、“世外客”的闲适生活。所
作杂剧今知有十五种,现存七种。作品多写神仙道化,有“马
神仙”之称。曲词豪放洒脱。与关汉卿、白朴、郑光祖同称
元曲四大家”,有“曲状元”之誉。其散曲成就尤为世所称
有辑本《东篱乐府》,存小令百余首,套数二十三套。
创作背景
对于人生意义的探索,可说是文人咏怀的一个永恒的主题。从先
秦到两宋,凡是进步的文人,即使处在最黑暗的时代和最坎坷的
境遇中,无论怎样昏酣遗世,在内心深处总还多少保留着一点立
功立德的理想。但是,任何一个时代都不曾像元代这样善恶颠倒、
是非不分;这样把文人打入社会的最底层。因而元代文人对现实
大多是彻底绝望的:“青史内不标名”、“把功名富贵都参破”
(张养浩《辞官》),“无是无非快活煞”(孛罗御史《辞
官》),仕途顺利的文人尚且作如是之想,压在社会下层的文人
也就可想而知了。马致远的《夜行船·秋思》正是将这种看穿
切的普遍情绪提到历史的高度来认识,更集中更凝炼地反映了元器
代愤世嫉俗者的共同心理状态。
秋思本是中国古典诗词的传统题目之一。长期以来,人们由这
题目生出的无数感慨,已使秋思的词义本身便凝聚着思索自然之
秋和人生之秋的丰富內涵。而马致远《夜行船·秋思》更是包孕
弘深、独具一格。这一套曲将参透名利、离绝是非的处世哲学寄
托在叹古讽今、嘲风弄月的牢骚里,浓缩了他在《陈抟高卧》
《黄梁梦》等剧目和其他散曲中反复宣泄的内心苦闷,表现了他
因半世蹉跎、饱谙世情而形成的纵酒肄志、超然尘外的人生态度。
双调夜行船秋恩
夜行船】百岁光阴如梦蝾,重回首往堪嗟。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
夜灯灭
【乔木查】想秦宫汉阙,都攸了蓑草牛羊野。不恁澶无诒说。纵荒坟横断碎,
不辨龙蛇
【庆宣和】投至狐踪与兔穴,多少豪杰。鼎足三分半腰祈,魏耶?晋耶?
【落梅风】夭教富,莫太奢。无多时炘夭良夜。看钱奴硬将心似铁,空辜负锦
堂风月。
【风入松】眼前红习又西斜,疾似下坡车。晓来清镜添白雪,上床与牲履相别
休笑鸩巢计拙,葫芦提一向装呆。
【拔不斷】利名竭,是非绝。红尘不向门前惹,绿树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补墙
头缺,竹篱茅合。
【离亭宴煞】蛩吟一觉方宁赔,鸡鸣万事无休歌。争名利何年是彻?密叵匝蚁
排兵,刮纷紛蜂酿蜜,闹攘攘蝇争血。裴公绿野堂,陶令白莲社。爱秋来那些
和露摘黄花,带霨烹紫蟹,煮酒烧红叶,人竺有限杯,几个登高节?囑咐顽童
记者:便北海探吾来,道东篱醯了也
【夜行船】百岁光阴如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今
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天。
以人生当及时行乐的感慨领起全篇。题为秋思,不写秋景,但
迟暮之悲、忆旧之情处处关合“秋”字,实是从人生的晚景虚
写自然的秋意。反过来,“今日春来,明朝花谢”写韶华过隙
之感,则是以自然之春倒映人生之秋,“今日”、“明朝”的
夸张更加强了光阴流逝的急速感,春花又与“梦蝶”在字面上
相照应。“梦蝶用《庄子·齐物论》的典故,既烘托了百年
犹如一梦的迷惘之感,又以词藻的装饰美点缀了春意。人生如
梦已成滥调,庄周梦蝶也是熟典,但用恉春之情反写悲秋之思,
尚不落俗套。这支曲缓起急收,以入声为平声。起调平稳,与
长嗟短叹的表情相应,愈往后愈急促,在言犹未尽时顿断,这。
就为以下六支曲子展开古今纵横之谈留下了余地。
【乔木查】想秦宫汉阙,都做了蓑草牛羊野。不恁
渔樵无话说。纵荒蚊横断碑,不辨龙蛇。
秦宫汉阙化为一片衰草,成了放牧牛羊的原野,昔日繁华已成过眼
云烟,只落得渔夫樵子几句闲话。如此悲凉的意绪却化为一句刻薄
的挖苦:若不这般兴衰更替,渔樵便没有闲话可说了。这出人意表
的冷嘲应有无限感触,可又将千古兴亡说得何等无足轻重。至此意
犹未足,还要追补一层:纵然是留下几座荒坟,横着几块断碑,也
因年代久远而无法辨认那上头模糊的字迹了。古人将刻石立碑看作
不朽功名的象征,此处“龙蛇”本指碑刻文字龙走蛇舞的笔势,但
这词也常用于比喻古代帝王,所以“不辨龙蛇”语意双关:既然连
铭功记史的碑文都已字迹莫辨,那么后人又如何分辨历史上那些龙
争蛇斗的风云人物呢?“秦宫汉阙”着眼于帝王生前之贵不能持久,
“荒坟““断碑”着重于死后之名不能永存,这就用虚无主义的历
史观彻底否定了历代文人所讴歌的青史留名的人生理想。
【庆宣和】投至孤踪与兔穴,多少豪杰。鼎足三分
半腰里折,魏耶?晋耶?
直接用议论和反问对英雄豪杰建功立业的意义提出了怀疑。“投至狐踪与
兔穴,多少豪杰两句,由于押韵和字数的限制,实为倒装:多少英雄豪
杰,到头来连荒坟断碑都没有,他们的葬身之地已变成了狐狸野兔出没的
场所。这一倒装恰好利用“投至”二字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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