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哲学智慧 (8).pdf

第八讲 白马非马 白马非马是战国时期名家的论题。名家的代表人物是公孙龙子，赵国人。 现在留存的公孙龙子的著作，除了一篇传记外，剩下有五篇，白马论、指物 论、通变论、坚白论、名实论。其中以白马论、指物论和坚白论，最为著名。 讲到名家，最被世人所知晓的就是白马非马论。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说 有一次公孙龙子牵着一匹白马，要过一个城门，城门上写着马不能入城，公孙 龙子跟看门的守卫说，我要牵着白马进去。守卫说，马不能进城。 公孙龙子说，白马非马也，然后讲了一大通白马非马的道理。马是不能进 的，但我牵的是白马。白马非马，所以我牵的白马可以进城。最后公孙龙子把 守卫给绕晕了，最后就让他进去了。这个故事显示出公孙龙子狡辩的口才，白 马非马就成为一种诡辩论在世间流传。 但是今天我们讲白马非马，需要澄清这么一个问题。白马非马不是诡辩， 而是一个形式化的概念性的命题。公孙龙子讲白马非马也不是诡辩，而是非常 正经的论证。 公孙龙子论证白马非马，分别从内涵与外延两个方面来谈。其一，白马与 马内涵不同。公孙龙子说， “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 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马非马”。意思是说，马是讲形状的，白是讲颜色的。 讲颜色的跟讲形状的应该不一样。所以讲颜色的白，不等于讲形状的马。这 样，讲颜色的白加上讲形状的马，也不等于单纯讲形状的马。 公孙龙子又说， “白马者，言白定所白也。定所白者，非白也。”这是什 么意思呢？说有一种普遍的无限定的白，这个无限定的白，具体落实在有限定 的马这个形象上而成为白马，成为有限定的白。所以无限定的白不等于被马限 定的白。同样，无限定的普遍的马不等于有限定的具体的马。而白马，既可以 看作无限定的白，落实在马上，成为有限定的白，也可以看作无限定的马，落 实在白上，成为有限定的马。在白马非马的命题中，后面的马是指无限定的 马，前面的白马是指有限定的白或者有限定的马。这么一作分析，前后两者当 然是不等同的。 其二，白马与马外延不同。公孙龙子说， “求马，黄、黑马皆可致。求白 马，黄、黑马不可致。黄、黑马一也，而可以应有马，而不可以应有白马，是 白马非马，审矣。”这就是说，某人要一匹马，这时候别人给他牵个黄马，黑 马都可以。但如果某人说我要一匹白马，别人给他牵了一匹黄马，一匹黑马就 不可以。所以马的外延和白马的外延就不一样。白马只包含白马，不包含黄 马、黑马，而马既包含白马，又包含黄马、黑马。因此，白马与马外延上又不 同，可以说白马非马。 我们分析到现在可以知道，名家的白马非马论，注重纯粹概念内涵和外延 的分析，注重知识理性。名家的名不含有感性经验，不含有道德责任。所谓的 白马非马的非，这个非的理解其实跟我们常人的理解是大不一样的。在常人的 语境中，非，理解为不属于。而公孙龙子的语境中，非，理解为不等于。不等 于是指两个概念之间内涵外延的不相同，而不属于是指两个概念之间不具有包 含关系。在名家思想中，比较严格地进行概念与概念之间的比较。这类似于西 方的柏拉图主义者，是靠推理的、逻辑的、形式的方法来构建它的命题，从而 导出一套形上学体系。 名家的命题脱离具体的经验事物，而注重超越的概念名相。但是，名家所 用的术语又与生活语言差别不大，尚未形成有如现代逻辑那样的独立的符号系 统，所以名家的用语容易让我们产生误解，将名家对名相的论述误解成对生活 事物的判断。由于名家的论述大多与生活经验不符合，所以大家容易将名家误 解为诡辩家。其实我们若能拨开语言误解的迷障，还是能够发现名家思辨的精 彩之处。 名家是先秦儒家中最为凸现思辨理性色彩的流派。在同样的先秦思想家 中，还有荀子和墨家中的一部分，注重概念名相的分析，而其余的学派，如儒 家、道家，则不太擅长这方面的思考。在先秦之后，中国思想史上对逻辑学的 发展就比较式微。在隋唐的时候，由于佛教因明学的传入而有了逻辑。但是佛 教的因明学因为不适应中国文化中非逻辑的思考方式，故也没有产生很大的影 响。在明清之际，由于西方天主教传教士来华，传入了古希腊亚里士多德三段 论的逻辑学，在知识精英团体内产生了一定影响，但在社会民众中影响不大。 只有近代以来西学东渐，逻辑学随着科学技术才一起传入了中国。我们现 在要发展科学技术，一定要注重名相概念的分析。我们除了从西方找到逻辑的 资源之外，还可以从中国先秦的名家思想中找到逻辑的传统资源。有缘学习更 多+谓ygd3076考证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