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哲学智慧 (7).pdf

第七讲 兼爱之道 这次我们讲兼爱之道。兼爱是墨家的核心主张。墨家创始人是墨翟。他所 开创的墨家思想是先秦非常重要的思想。同样在礼崩乐坏的前提下，墨家提出 了自己的救世主张，总括起来，墨家一共有十大主张，分别是天志、明鬼、非 命，尚同、尚贤，兼爱、非攻，节用、节葬、非乐。这十大主张可以分成四个 部分，天智、明鬼、非命是墨家的形上部分。尚同、尚贤是墨家的组织措施， 兼爱、非攻是墨家的伦理内容，节用、节葬、非乐是兼爱思想的运用。我们这 次，就挑部分重要主张来讲一讲。 天志，就是以天作为一切的标准。前面我们说过，天在古代社会被认为是 一切真理的来源，一切权力的来源。在墨家思想里，天具有人格神的意味，掌 管着天地间的一切。天的意志，人是怎么知道的呢？墨家与商朝通过焚烧乌龟 壳，看其纹路来揣测天意不一样。墨家认为人群中有个贤者，称之为巨子。巨 子可以通神，从而传达天意。这个天意不是经常变动的，其核心观念是客观恒 常的普遍原则，就是人与人要兼爱。 墨经记载，天意是整个天下王公大人制定法则的标准，以及善恶是非的标 准。 “观其行，顺天之意，谓之善意行；反天之意，谓之不善意行。观其言 谈，顺天之意，谓之善言谈；反天之意，谓之不善言谈。观其刑政，顺天之 意，谓之善刑政；反天之意，谓之不善刑政。”一切都以天志作为标准。在墨 家思想里，鬼神的存在是为了秉持天志，赏贤罚暴。同样，非命的主张，也是 反对有一个天志之外的命运。 因此，墨家建立了一套尚同的社会结构。墨家认为，如果不尚同，一人一 个主张，十人十个主张，这样就会有各色各样的主张，天下就乱了。所以一定 要上同于天。是上之所是，非上之所非。大家需要秉持天志的主张，天子、三 公、诸侯、国君、将军大夫、乡长、里长，从形上到形下，一套主张贯彻到 底，这样天下就太平了。 贯穿的内容，就是兼爱。墨家说：兼相爱交相利，怎么个兼相爱交相利 呢？就是看别人的国就如同自己的国，看别人的家就如同自己的家，看别人的 身体就如同自己的身体，这叫兼爱。墨家认为人人都要兼爱，因为兼爱，所以 不允许互相攻击，因此墨家讲非攻。那么，如果世界上产生打架斗殴，国与国 的攻占，墨家会怎么样呢？墨家主张去帮助被打的弱者。墨家不会主动攻击， 但会主动地去帮助别人防守。哪个城池被攻打了，墨家团体就会派墨者跑过去 帮人家守城。墨家因为擅长防守，所以制造了很多防守的器械，又由于制造这 些器械需要科学和数学的知识，所以墨家在科学和数学上就比较发达。 墨家的兼爱思想要让天下人获得一样的爱。兼爱是无形无相的，但可以落 实在有形有相的物质上面。可是，天下的物资非常有限，这样平摊到天下每个 人身上，每个人就平均到很少的资源。因此墨家就不主张浪费，只给每个人基 本的生活保障，但对人的精神生活、娱乐消费就不太赞同。比如，墨家主张节 用，节葬，非礼，非乐。 因为礼乐需要花费很多的钱，墨家认为这太浪费钱了，所以不需要礼乐。 而人死之后，墨家认为死人没什么用了，所以也不主张花很多的钱去操办葬 礼，去制造精美的棺椁。墨家要人节宫室、节衣服、节饮食、节舟车、节蓄 私，只给人留下一个基本的物质生活，这显然是一种纯粹的实用主义。 如果和儒家思想比较，儒家讲要行葬礼，要讲礼乐教化。为什么要有葬礼 呢？因为慎终追远，要怀念死去的亲人。我们不忍心死者在泥土里被虫子吞 噬，所有要给他穿上平时爱穿的衣服，配上厚实的棺木，这里边具有一种道德 的仁爱的精神。但是墨家是实用主义，认为人死就死了，不需要给他好的棺 椁，好的衣服。这是墨家看不到慎终追远的道德意义。再比如说，儒家注重礼 乐，人在美妙的音乐中可以产生精神的升华。但是墨家看不到这点，墨家觉得 人不应该将金钱浪费在文化消费上，只要满足基本的物质生活就可以了。 墨家的这些主张归根到底来自于兼爱的主张。我们这里可以将墨家的兼爱 和儒家的推爱作一比较。兼爱，是无差别地爱天下所有的人，人和人之间平等 的爱。其占位者的视角是天志，是自上而下的无差别的视角。 儒家主张的是推爱。儒家是从一个有限存在者的具体生活出发的。每个人 都有具体的时间空间，所以他不可能一上来就无差别地爱天下所有人。他一定 是先爱自己的亲人，再慢慢扩充到亲朋好友身上。这叫等差之爱。儒家承认等 差之爱，然后再鼓励人们要进一步扩充，最后达到兼爱，即天地万物一体之 仁。 而墨家却看不到这点，一上来要求就很高。正是因为这个道理，所以很多 人都做不到。 《庄子 ·天下篇》评论墨家思想说，墨家 “反天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