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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NGJIANFANG123 马致远的《汉宫秋》 /SHANGJIANFANG123 PAGE 665 马致远的《汉宫秋》 一 马致远是元杂剧和散曲的代表作家之一。他大约生于南宋淳祐末年（1250年前后），卒于至治元年至泰定元年（1321~1324）之间，活了70多岁。① 这正是蒙古统治集团从占领中国北部到占领整个中国（1279年宋亡）并确立它的统治的时期。由于南宋的统治集团的昏庸腐朽以及其他原因，汉族人民大规模的长时间的激烈顽强的抵抗还是被镇压下去。在镇压反抗的过程中，元朝统治集团吸取了经验，加上一些缺乏民族气节的汉族的封建阶级谋士的献策，从而形成一套统治中国人民的措施。他们把各族人民分为四等：蒙古人最贵，色目人次之，汉人又次之，南人最贱。用这来确立等级关系和分化汉族人民（汉人，南人）的团结。而且不仅中央的高级官吏由蒙古人担任，就是内外各级官府的首长，亦“皆以蒙古人为之，而汉人、南人贰焉。……未有汉人，南人为正官者。”②同时，他们还严厉地统制言论和思想，如文艺方面，“诸（凡）妄撰词曲诬人以犯上恶言者，处死”；“诸乱制词曲为讥议者，流”。③ 当时儒生的社会地位是卑贱的，“……七猎八民，九儒十丐”④的说法，当然不是法律，但也不是没有现实根据的。“如今这越聪明越受聪明苦，越痴呆越享痴呆福，越糊突（涂）越有了糊突富。则这有银的陶令不休官，无钱的子张学干禄！”⑤正刻画了当时在市侩思想笼罩下的社会风气。在延祐元年以前，元朝约80年没开科。“这壁拦住贤路，那壁又挡住仕途。”⑥儒生们只能“或习刀笔以为吏胥，或执仆役以事官僚，或作技巧贩鬻以为工匠商贾。”⑦可见儒生的遭遇确是悲惨的。大都人（也就是“汉人”）的马致远曾在散曲中表达了他的抱负，“若论才艺，仲尼年少，便合封侯。”⑧他虽然做过浙江省务提举那样的小官，但终于不得不参加元贞书会，和倡优花李郎、红字李二合作杂剧⑨，可见他也是“沉抑下僚，志不获展”以至“屈在簿书，老于布素”的儒生。他“以其有用之才，而一寓于声歌之末，以抒其怫郁感慨之怀”⑩，写出像杂剧《汉宫秋》、《荐福碑》和散曲《双调夜行船〔秋思〕》那样的“不得其平则鸣”的作品，决不是偶然的，而是和那时代息息相关的。 马致远的思想，就现有的资料看来，问题很复杂，有待专门研究，这里不能详谈。他确曾在老年写过歌颂元英宗（至治）“圣明皇帝”、“四方宁治” eq \o\ac(○,11)的散曲，少年也确曾想求取功名：“且念鲰生自年幼，写诗曾献上龙楼”， eq \o\ac(○,12)但从他的大多数“出世”的散曲和神仙题材的杂剧 eq \o\ac(○,13)来看，他基本上是对元朝统治者采取消极反抗的不合作的态度的。他曾在有名的《夜行船〔秋思〕》套数中表示过他对“密匝匝蚁排兵，乱纷纷蜂釀蜜，闹穰穰蝇争血”的丑恶现实的诅咒，也表述了他的“想秦宫汉阙，都做了衰草牛羊野”的兴亡的感慨。他还在小令《四块玉·紫芝路》中着重刻画了昭君的思乡（思汉地）的思想感情。处在那样一个时代下的马致远的这些表现，特别是他的代表作《汉宫秋》，应该说是流露了民族意识的。 二 《汉宫秋》是马致远的代表作，也是元杂剧的代表作之一。因为不论在思想上、艺术上，它可以说是历代有关昭君题材的作品一个高峰。 历来处理昭君这个题材的作品，那些较好的都不仅仅是写怨恨离别之情，而是有新的社会内容，比如和国家民族的观念联系起来。石崇《王明君词》、江淹《恨赋》、庾信《明君词》、杜甫《咏怀古迹》其三 eq \o\ac(○,14)等名作就都是这样。特别是敦煌的《王昭君变文》着重描写昭君在塞外思念汉地，郁郁不乐，因而致病身死；临死时叮嘱单于要报知汉王，后来还有汉使来吊祭她；这更是明显地发展了民族意识： 昭军（君）一度登山，千回下泪。慈母只今何在？君王不见追来。当嫁单于，谁望喜乐？良由画匠捉妾陵持，遂使望断黄沙，悲连紫塞；长辞赤县，永别神州。…… eq \o\ac(○,15) 马致远大概就是在如上所述的昭君题材的作品的基础上创作《汉宫秋》的。 《汉宫秋》的中心人物是汉元帝；但作者一般不是按照历史事实来写，而是在历史事实，特别是在传说的基础上加以典型化，把汉元帝当作胡汉关系中的善良而软弱、昏庸的皇帝来写的。对这个人物，作者的态度是矛盾的。一方面，他是汉族人的皇帝。中国人民在封建时代的悲剧一面，一向是交织着阶级压迫和种族压迫的。但中国人民和封建统治者不同：每遇民族灾难深重时，就以民族的大义为重，宽大为怀地同情那些即使是软弱、昏庸的汉人皇帝。但那些皇帝，由于他们具有阶级偏见和阶级盲目性，所以即使在民族灾难深重时，不但往往束手无策，甚至还倒行逆施。因此人民一方面又是痛恨他们、谴责他们。马致远对汉元帝这个人物的态度，基本上反映了人民在种族压迫下对软弱昏庸的汉族封建统治者的态度——一种交织着同情与谴责的态度。马致远把昭君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