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众》独异的杰作(1).docx

《示众》 : 独异的杰作 (1) 【内容提要】《示众》的艺术形式与传统小说迥异，它是二三十年代中国读者所完全生分的，与今天主流的小说理论依旧有相当的距离；《示众》的题材是生活中极常有、也极轻易忽略的，它所开掘的思想内涵却是极深刻、极富有创始性的。《示众》是独异的也是优秀的，独异性与优秀性是《示众》相连接的两个方面，这为读者阅读接受带来了一定的困难，但同时也给读者留 下了长久回味、思考和反思的价值。 【摘 要 题】作家作品研究 【关 键 词】鲁迅 / 《示众》 / 独异性 / 优秀性 【正 文】 一 《示众》的创作时 间是 1925 年 3 月 18 日深夜，同年 4 月 13 日发表于《语丝》周刊第 22 期。这 第八年后被鲁迅收入《自选集》的小说，在面世之初并不能为读者所理解。一位《示众》的读者写到： 我竟怀着“深夜读禁书”的好奇心理，从书架上把那久被搁置的《鲁迅自选集》抽出来读了。读了其中的一篇小说《示众》，觉得很失望！私衷以为，像那样不知所云的东西，实在是用不着查禁的。最好的方 法是让它自生自灭，在读者间自己失却信用！ 虽然我这里不是正式写评论文章，但指点优劣，却也贵乎实证。《示众》全篇共约三千字左右，作者所着 力写的，只是一群看热闹的人的音容姿态，愚蠢表情，以及一种近乎肮脏的气息；作品的主题是什么？——即整个故事的内容是什么？作者始终没有显示出来，他甚至不曾告诉我们被执行示众的是谁？是偷儿强盗抑系反动犯？就在素描的一点上说罢，也显得屑锁，重复，无聊，太过分，打一句话说，《示众》无论怎样够不上是一篇完全的作品，而竟发现在鲁迅的自选集里，即就文艺的 立场上说，我们是特别诧异的。莫非名作家的作品什么都是满好的吗？ [1] (p. 这篇文字的作者是一个名叫徐永泊的先生。徐先生的态度是鲜明的，其字里行间有一股掩盖不住的愤激之情，这股愤激之情难免不让今天的读者思疑当 年的他是否存在政治偏见。可是，从孙福熙和许钦文当年所写的两篇对于《示众》的专论 [1] (pp. 92-94 ，636-637) 来看，虽然文字间充溢着对鲁迅的崇拜 之情，但从实质的内容来看，他们对《示众》的理解丝绝不比徐先生强。 徐先生的阅读接受能力不存在问题。他把握住了《示众》“所着力写的，只是一群 看热闹的人的音容姿态，愚蠢表情，以及一种近乎肮脏的气息。”这一归纳是十分正确的，只差没使用“看客”一词了。那么，作品的主题是什么？整个故事的内容是什么？作者为什么始终不显示出来？作者甚至不曾告诉我们被执行示众的是谁？是偷儿强盗仍是反动犯？这些大体也是任何一个合格的读者往常 要追问的问题，但是却不能从文本中找到应有的答案，徐先生自然大惑不解。但也正是从徐先生这些“往常”的追问中，我们相信了徐先生是真实没有读懂 《示众》，他的愤激并非出自其他原因。 假如《示众》选择了人们熟悉且喜闻乐道的艺术形式，假如《示众》表达的无非一个陈词滥调的思想主题，读者自 然不会发出上述之类的疑问。《示众》的艺术形式与传统小说迥异，它是二三十年代中国读者所完全生分的，与今天主流的小说理论依旧有相当的距离；《示众》的题材是生活中极常有、也极轻易忽略的，它所开掘的思想内涵却是极深刻、极富有创始性的。《示众》是独异的也是优秀的，独异性与优秀性是《示众》相连接的两个方面，这为读者阅读接受带来了一定的困难，但同时也 给读者留下了长久回味、思考和反思的价值。与《狂人日记》、《阿 Q正传》、《伤逝》等名篇相比，《示众》的寂寞是无须多言的。其有限的荣誉来自 40 年代的西南联大，因为它被收入《西南结合大学大一国文习作参照用书目 录》。该选本共收两篇鲁迅作品，一篇是《狂人日记》，另一篇就是《示众》 (pp. 135-140) 。这大体是《示众》第一次进入大学讲堂，它说明鲁迅的 《示众》并非绝对没有知己。 近年来，钱理群也给《示众》以极高的评论，他不止一次地说：“鲁迅有两篇小说是代表 20 世纪中国短篇小说艺术最高水平 的，其一就是《示众》。” [3] (p. 39) 但这些并没有改变《示众》被忽略被冷视的文学地位，更不能掩盖其长期被遮盖的历史，不说其他，《示众》的研究论文至今为止寥寥无几就足够说明一切。研究者依旧没有充足理解其复杂深刻 的思想内涵，也没有足够地理解其独异的艺术形式。 二 长期以来，性格被视作小说诗学的要害词，因为小说以人物形象的塑造为中心，因此，“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就成为小说艺术最高的追求目标，性格不鲜明 的人物，被认为是僵死的人物，不是“活”的艺术形象，不是典型形象。但是，在鲁迅的小说中，人物有时候可是是一个能够置换的符号代码，人物性格是否独特，是否鲜明，是否典型，并不重要。我们已经阐述过，其经典之作 《狂人日记》就是这样一篇小说 [4] (pp. 206-220) 。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