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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律师那样思考”的中国式困境与出路 摘要：律师思维在方法论层面具有双向规范性、商谈说理性、应用广域性、智识综合性等特 征，这些特征蕴含了丰富的法治要素。受到来自法律职业制度结构、权力资源分配以及职业特性 和发展水平等多方因素的影响，理论界和实务界对律师思维的研究和关注普遍不足，中国语境下 的“像律师那样思考”面临着律师思维缺位的困境。法律思维研究中的“混沌主义”“法官中心主 义”和“碎片主义”等现象遮蔽了律师思维的方法论特征与法治内涵，会对律师职业发展、法律职 业共同体的形成以及国家法治建设产生诸多消极后果。实现“像律师那样思考”需要从法律方法 与法律思维规则层面、法学教育与法律职业制度完善层面以及在国家与社会治理领域层面构建、 培育和拓展规范意义和方法论意义上的律师思维。 关键词：像律师那样思考；律师思维；法律思维；法治思维；法律方法 D90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477（2019）01-0 -08 144 DOI:10.13660/ki.42-1112/c.014959 20世纪90年代前后“thinkinglikealawyer（像 律师群体在法治建设和法律实践中发挥正常的功 律师那样思考）”这一在美国法学与法律教育界脍 用。故此，本文从“像律师那样思考”这一提法切入， 炙人口的概念传入我国，并成为我国法律思维和法 试图从方法论特征角度挖掘律师思维中蕴含的法 ① 律方法研究和教学中经常被引用的提法。 截至 理与法治要素，并分析这一提法在中国语境下所面 2017年12月31 日，我国执业律师人数已达36.5万 临的困境及成因，最终提出符合中国国情的对策。 多人，律师成为我国法律职业中数量最为庞大的群 一、“像律师那样思考”的思维图景：律师思维 ② 体和法治建设的重要力量。 然而，国内针对律师 的应然特征与内涵 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职业制度和职业伦理层面， 律师思维作为一种法律职业思维不仅具有作 对律师思维的研究非常稀少。由此导致了律师思 为共同体层面的法律人思维的共性，也有作为具体 维的特征以及其中蕴含的法理和法治要素被遮蔽， 法律职业思维的个性。因此，对于律师思维的提炼 从而无法为我国数量庞大且日益增长的执业律师群 与描摹既要从法律职业思维的总体特征与规律出 体提供方法论层面的指引，最终有碍于律师思维和 发，又要细致地把握律师思维不同于其他法律职业 作者简介：孙跃（1990—），男，山东大学（威海）法学院博士研究生。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新兴学科视野中的法律逻辑及其拓展研究”（18ZDA034）。 ①国内对“像律师那样思考”这一提法最早的引入可参见王晨光：《法学教育中的困惑——从比较视角 去观察》，载《中外法学》1993年第2期。 ②参见李小凤：《我国执业律师已增长至36.5万余人》，载中华律师协会网站，2018年3月13日，网址： /article/page/detailById/22744。本文所有网络资源的访问日期均为2018年12月1日。 ·144 · 思维的具体特征与内涵。 事实认定和法律适用中的细节问题，可以起到减轻 （一）双向规范性。 法官裁判负担、更为全面地揭示案件真相的作用。 律师思维的规范性主要是指律师在思考和处 通过上述过程，法官可以更好地从不同律师观点之 理法律问题时，要严格依照法律规范，这是律师职 间的“视域融合”中寻求妥当的裁判，防止了因个体 业所应恪守的底线。然而，若仅以“依法执业”去界 的前见和视角的狭隘造成的不公正裁判。同时，律 定律师的规范性思维，未免太过简单和笼统。基于 师思维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起到对法官思维运行 更为精确的考察，律师的规范性思维呈现出一种不 的监督和制约作用，有利于减少因事实不清、证据 同于法官思维的“双向性”，即律师的规范性思维受 不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