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萧乾《臣服》的诗意复兴.docxVIP

论萧乾《臣服》的诗意复兴 肖干的小说《囚犯》描绘了一个为《虞兰节》举行礼拜仪式的男孩。从对立到友好，男女主角的过程开始了。故事在颇具《七侠五义》中绿林好汉派头的男孩儿铁柱儿与矜持害羞的女孩儿荔子产生矛盾中展开,以一只名叫“咪咪”的小猫被捉去沦为“俘虏”,到最终得到释放为线索,以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在盂兰节的绚丽灯海中实现和解而结束。 用作家的话说,这是他的短篇小说中“惟一不含任何社会意义的”,虽然“用意识形态的尺子来衡量”,它肯定是败笔,“然而这又是充满了我对童年依恋之情的败笔。”创作这篇小说时作者只有24岁,但直到86岁,他依然表现出对这部小说的偏爱。在此期间,1947年和1955年,他还分别用小说中男女主人公的名字为自己的一儿一女命名,并且在《篱下集》、《断层扫描》、《创作四式》等小说集中还多次收录。可以说,《俘虏》就是由萧乾创生并倾注了一生情感的孩子,是萧乾做了一辈子的“仲夏夜之梦”。 从读者的角度来看,小说有“大”有“小”,大小说以视野宏阔、结构复杂育人,小小说以篇幅短小、内容精炼夺人;小说有“精”有“简”,精致的小说以情节曲折、一唱三叠感人,简约的小说以人物单纯、结构单一怡人;小说有“远”有“近”,远的小说如隔水听箫,美不胜收,读来尽是理想,近的小说如松下饮酒,芳香四溢,品来全是生活。 《俘虏》就是一篇“近”文、小小说,真切、醇美,是作家童年生活的精彩回味。在他的童年印象中,“那个破烂平房围起的、茅草丛生的‘大院’是个魅力无穷的所在,就像是雅典郊外的森林。”他说,“在小说中,我想再现黄昏时分‘大院’里触及视觉、听觉和嗅觉的一切景象。天上飞来飞去的蝙蝠、草棵里唧唧悲吟的秋虫,它们边打盹儿边拍着蚊子,孩子们则满‘大院’跑来跑去,做着种种游戏。”小说以短短四千余字,用诗一般的语言叙述了一个简单的故事,童心、童趣在那个仲夏黄昏里,在一只会拜月的猫牵动下,如桨花般荡漾开去,在盂兰节的灯河里脉脉流淌。 《俘虏》是作家一辈子的心事,不是故事本身,而是故事中呈现出来的几个形象:黄昏、童年、猫和铁柱儿。 首先,《俘虏》是一篇黄昏胡同里幽丽的诗章: 七月的黄昏。秋在孩子的心坎上点了一盏盏小萤灯。插上了蝙蝠的翅膀,配上金钟儿的音乐。蝉唱完了一天的歌,把静黑的天空交托给避了一天暑的蝙蝠,游水似地,任它们在黑暗之流里起伏地飘泳。萤火虫点了那盏钻向梦境的火炬,不辞劳苦地拜访各角落的孩子们,把他们逗得拾起了头,拍起了手,舞蹈起来。多少不知名的虫子都向有大小亮光的地方扑了来,硬壳的,软囊的,红的,豆青的,花生味的,香瓜味的,各色各样的小昆虫一齐出游了。墙壁里,茵陈根下,蟋蟀们低低地、间断地呼应着。 整个小说基本都是在这种伴着蝉唱和莹火虫舞蹈的暮色中展开的:大人们纳凉,小孩子们游戏,铁柱儿与荔子争吵,铁柱儿抓走荔子的咪咪,当“黄昏又如情人一般守约地来了”时,铁柱归还咪咪,而又一个暮色里,少男少女们高兴地放灯,笑声在灯影中回荡…… 萧乾对黄昏情有独钟:《俘虏》是发生在黄昏里的故事、《蚕》中,在黄昏时分眺望闽江的苍茫暮色;在《道旁》欣赏晚霞的景色,对黄昏无尽地“贪爱”;《栗子》里,在黄昏中渐息的北风……萧乾的精神世界中始终笼罩着的如烟的暮色,浸润着诗的神韵。 萧乾在回忆录中说,写《俘虏》时,曾想到过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从而营造了那扑朔迷离的气氛。文洁若也为这浓重的诗意所感染,称这是一个“仲夏夜之梦”。 这是小说的基调,如梦如幻,如诗如画,也是作家理想中的世界的诗性开场。 其次,《俘虏》中展现的是纯粹的童年生活,在叙事方式也有意拉开叙事距离,用儿童视角来看世界。我们知道,儿童眼光是萧乾小说中常用的视角,作家擅用天真去体会繁难。如《篱下》、《矮檐》、《落日》、《花子与老黄》、《雨夕》等,都是用儿童的眼光、态度来组织情节,表现生活,不仅以儿童作为叙述者,更是以儿童世界的感受方式和表现方式,表达对现实生活的理解和认识。 萧乾的童年是辛酸凄苦的: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与母亲在大家庭里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十一岁上又死了母亲,为读书求学,从小就背上了沉重的十字架……种种不幸,使他一直就有一种“锉人一头”之感,这种缺失感一直笼罩在作家心头,并时常涌入脑海,见诸笔端,他开始几年的创作有很多都是回忆性的。 以儿童视角进行写作,只不过是一种叙事策略,但对于故事中的角色而言,只有最简单的得失,快乐的获得也极为简单容易。《俘虏》描写的恰恰就是这种最简单的快乐。萧乾说,“在《篱下》和《矮檐》中,我写我早年孤苦和凄伤,在《俘虏》中,我写了童年的欢乐。不管人间多么苦,也都有它喜悦的一面。”在这里,只有隐含的作者而没有真实作者的身影,作者真正成为了孩子而非站在孩子身后的成年的“我”,而那个捣牛蜂窠、捉青蛙砍蛙腿的男孩儿铁柱儿几乎就是儿时萧乾的替身。 再次,小猫“咪咪”的命运是小说情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