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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苏州方言语音变动的原因 一 “尖团”的杂合式“杂”的时代和历史 老派苏州方言的区分是尖锐的。在我看来，雪季的母亲和老精的母亲在发音之前是熟悉的，而雪季的母亲和母亲在发音之前是熟悉的。“团音声母虽然记作了,但实际部位比北京靠后,显示了从[K K‘h]演变过来的痕迹,因而团音跟尖音[ts ts‘s]有显著的差别。”(汪平1996,p.25)但是六十年代后期以来,尖团差别的现象在苏州方言中迅速消失。能够完全正确地严格区分尖团者越来越少,尖团的混杂合流已是大势所趋。即便是五十岁上下的人,很多已不能很有把握地正确区分尖团。而且其中一部分人口中的尖团音在听感上的差别已不那么显著,这是因其尖音的发音部位微微靠近舌面前,舌位上抬,音值似乎介于和原来[ts ts‘s]之间,在语流中若不仔细辨听,极易让人忽略其尖音性质。 无论是从各年龄层面考察苏州话尖团合流情况,还是考察同一个苏州人语音尖团的现实,苏州方言尖团合流并未真正完成。这一客观现实导致在现实的语言交流中尖团混杂,人们的听感也有足够的包容度接纳这样的语音混杂。实际上,大部分人虽能辨出其中差别,但多已将尖团音视为同一音位,并不会造成语义理解障碍。 二 类对应尖音的历史状态 本次发音人共6位(一男五女),年龄在23到24岁之间,一人己工作,其余五人为在读研究生。六人均是土生土长的苏州青年,可作为当前苏州青年方言语音的代表。借助《方言调查字表》笔者整理出老派苏州方言尖音字表,并设计了一些较常见的词语组合和用法(调查表见附录)。笔者尽量用描述性语言引导发音人用方言说出词语,难描述或较书面的语词由发音人按文字念出。本次所得语音材料总体上较自然。以下我们以表格的形式整理出此次语音调查的结果。 大致上我们可以把老派发音中的尖音分为三类:Ⅰ.现在仍读尖音(共7字,约占4%),Ⅱ.同一个字在不同人的发音或者不同的词语组合中不同音(共35字,约占21%),Ⅲ.团音(共121字,约占74%)。从统计结果看,尖音是少数,团音占了绝大多数,似乎尖团合流并没有按照一条非常明晰的规律发展,而更多地只是反映出年轻人语音的灵活性变异性。面对这样的复杂情况,我们试用王士元的词汇扩散理论加以分析。 参照词汇扩散论,一个标准的变化包括三个阶段:未变的(U),共时变异(V)和已变的(C)。据此我们可以把分出的三类视为尖音向团音发展过程中所经历的三个阶段,Ⅰ.类对应尖音最初的状态U,Ⅱ.类对应尖音在部分人的语音或部分词语组合中突破为团音的过渡阶段Ⅴ,Ⅲ.类对应尖音完成尖团合流的全过程,失去尖音属性的阶段C。此分类恰好得到了一个尖团合流发展阶段的截面,表格正是通过这种共时的变异,反映出词汇扩散的现象。 (一)U阶段的字数量很少,但尖音音值最为稳定,反映了原来的尖音面貌,形成残留。 (二)V是尖团合流的中间过渡阶段。 读这些字时,年轻的发音人有时自己也难以确定平时生活中读尖音还是团音。特别是在快速的语流中,说话者处于无意识状态,尖团选择往往具有随机性。而且同一字的发音常常读尖音者有,念团音者也不少,在不同发音人之间分歧非常明显,表现出很强的灵活性。例如席,念的有2人,念的有4人,同样在“席子”和“揩席”中也是如此。 但V中仍有少部分字,在大部分人口中,以不同的词语组合为条件,较固定地呈现不同语音面貌。下表简略地说明了这一情况,这些例字在“尖音”一栏的词语组合里念尖音,在“团音”一栏的词语组合中念团音。 可见上表中这部分字,尚处过渡初期,尖音只在特定的词语组合中突破为团音。这样的合流有较强的组合条件性,在不同的组合中固定呈现出尖团两种语音形式。考察此现象,字在词汇组合的非开头位置读尖音而不读团音(若读团音,即便是尖团不分的发音人都会觉得别扭不自然);若字在词汇组合的开头,已经变化为团音。按照词汇扩散论,即使在同一条件下词汇上的(语音)变化也是有先后的,甚至两个同音词在变化上也是有先后的;即使是同一个词,它在发生音变时,也不是在所有场合中读变读,原读消失;也不是在所有场合任意地读作原读或变读,而是首先固定地在一些组合中读变读,然后逐渐扩大变读的使用范围,逐渐地在所有组合中取代原读的。 “在音变初期,适合条件的单词有些可能直接由x变为y,有些可能一开始还有x和y两种发音,这种动摇不定的情况或许是随机的,或者是因为有语速风格的因素。但是x的发音将会逐渐被y的优势所压倒。然后这些异读的发音作为语音演变的起点和终点之间的心理桥梁,输送它们以及那些没有经过异读阶段的单词最终走过变化的过程。”(王士元2001,p.8)以上论述十分切合V阶段的实际情况,这些字正是在尖团的两端游移,目的并非寻求两者的折中或者中间状态,而是为了实现从U到V的过渡。无论是单个人的词汇,还是苏州方言整体音系都不可能一下子完成尖团合流,而只能在词汇的逐步扩散中进行。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