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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南丝竹协奏曲看中德音乐观的差异 “观念”是人们对事物的理解和看法。例如，“世界观”是人类对世界的总体和基本看法，“人生观”是人类对生活的看法。“音乐观”就是人对音乐的看法, 包括音乐是什么、音乐的目的是什么、如何对待音乐等一系列问题。由于人们的社会地位不同, 观察问题的角度不同, 就形成了不同的世界观, 由世界观所决定的人生观也有所不同。因为人们有不同的文化背景, 也会有不同的音乐观。 考察人们的音乐观和考察他们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一样, 不应当只听他们怎么说, 主要要看他们怎么做。从民族音乐学的角度探究人们的“音乐观”, 当然可以采用社会学和统计学的办法, 向当事人提问或请他们填写调查问卷, 但在田野工作中观察他们的音乐实践, 根据观察到的现象进行分析和研究, 才是具有本学科特征的最重要的方法。民族音乐学家在田野工作中应注意实际发生的、有关音乐的行为, 通过这些行为探索人们的音乐观, 通过音乐观, 再探索其生成的历史过程以及社会维持这种观念的过程。 中国是一个具有数千年悠久历史、重视音乐、施行过“乐教”的国家, 在东方具有代表性。德国在欧洲是音乐比较发达的国家之一, 曾经出现过巴赫、亨德尔、贝多芬等著名作曲家, 在西方很有影响。探索两国人民音乐观的异同是一个很有意义的课题。 2010年6月10日晚, 杭州东方豪园江南丝竹队为欢迎德国吕纳堡市中国论坛代表团举行的音乐会为笔者提供了一次通过观察中国人和德国人不同的音乐行为, 探索其音乐观的机会。笔者认为中国和德国不同的历史文化背景是造成他们有不同音乐观的主要原因。 在介绍此次音乐会以及人们的音乐行为之前, 有必要先介绍一下杭州东方豪园江南丝竹队和出席音乐会的中、德人员的文化背景。 (一) 江南丝竹乐队的创作背景 “江南丝竹”是长江三角洲一带的一种民族器乐合奏形式, 杭州是江南丝竹的重要流行地。19世纪到20世纪初, 当地江南丝竹主要由专业性的“清音班”和业余组织“清客串”演出。“清音班”又称“堂名”, 是以营利为目的的、职业性的丝竹班社, 他们常受雇在婚丧喜庆、店铺开张时演出。清客串则是自娱性的, 多在茶馆、爱好者的私人住宅演奏, 有时也为亲友所办的婚丧仪式演奏, 但不收取报酬。“五四运动”之后, 随着地方风俗活动的减少, “堂名”也逐渐减少, 杭州江南丝竹主要在清客串班社雅集性的活动中演出。 20世纪50年代, 曾在雅集型丝竹班社中活动的宋景濂、沈凤泉、沈惠民、顾骏等丝竹名家分别进入浙江省民间歌舞团和杭州市歌舞团民乐队, 经常排练和演出江南丝竹以丰富这两个团的节目, 江南丝竹便从雅集性活动走上了舞台。文革中, 江南丝竹被取缔。改革开放后, 上述音乐家于1979年初组织了“西湖民乐社江南丝竹组”, 组长为宋景濂 (笛、箫) , 副组长为沈凤泉 (二胡) 、沈惠民 (扬琴) , 组员有顾骏 (琵琶、阮) 、骆介礼 (琵琶) 、王贤鹏 (扬琴) 、金谷洪 (打击乐) 、朱士南 (中胡) 、李福元 (笙) 等人。1985年初, 他们参加了杭州仿古园的仿古活动, 每天在黄龙洞公园穿古装为游客在小舞台上演奏, 受到欢迎。90年代, 演出停止, 小组仍坚持活动, 江南丝竹又从舞台回到1950年以前雅集性的活动形式。2002年, 潮王路口东方豪园住宅小区为音乐家们提供了活动场所, 小组便改称为“东方豪园江南丝竹队”, 每周四晚七点到九点在小区内的文豪阁进行自娱演奏。演奏时从不报曲名, 也不介绍乐曲内容, 奏几曲之后, 大家一起喝茶聊天, 然后再奏几曲, 尽兴后便散去。该乐队是目前杭州仅存的江南丝竹演奏团体, 队员都是从省、市文艺团体退休的著名音乐家, 在一起演奏已有几十年的历史, 水平为国内一流。当地丝竹爱好者常来聆听, 也有上海、江苏的丝竹乐团体前来交流。然而, 音乐家们除每周四晚两小时的自娱演奏外, 几乎没有其他任何演出机会。 2010年5月, 乐队受德国吕纳堡市中国论坛的邀请, 计划在8月访德, 6月恰逢该论坛代表团访问杭州, 于是就安排了这场演出。主办者沈惠民先生告诉笔者说这是一次具有联欢性质的文化交流活动, 音乐家们想通过此次活动向德国朋友展示江南丝竹, 也想听到德国朋友的表演, 体验德国音乐。这次音乐会没有卖票, 也没有发票。除德国朋友外, 前来聆听的中国人都是乐队队员的亲友。德国朋友被安排在前面就座, 中国观众则都在后排。 吕纳堡市 (L?eneburg) 位于汉堡东南45公里, 是一个只有7200居民的小城, “中国论坛” (China Forum) 是当地一个由商人、企业家和教师组成的、旨在推动中德文化交流和贸易往来的民间组织, “论坛”几乎每年都派团访华。2009年, “论坛”代表团曾访问过杭州并与当地古琴爱好者的组织“西湖琴社”举行联欢, 笔者曾参加那次活动。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