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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楼梦》看古代文学作品中的饮食描写

一酒与人欲—饮食与权力

《金瓶梅》抓住了时代的节奏，直接描述了人们的各种欲望，食物是这样的。小说的每回之中几乎都有饮食场面的描写,无论是什么时间,无论在什么场合,都离不开吃饭饮酒。小说开卷第一回便有两处重要的饮食场面描写,一是玉皇庙内西门庆等10人结拜兄弟:

不一时,吴道官又早叫人把猪羊卸开,鸡鱼果品之类整理停当,俱是大碗大盘摆下两桌。西门庆居于首席,其余依此而坐,吴道官侧席相陪。须臾,酒过数巡,众人猜枚行令,耍笑哄堂。(P26)

西门庆结交的这几个兄弟,都是不折不扣的酒肉朋友,开口闭口离不开吃喝。当应伯爵听西门庆说要让花子虚入伙时,马上笑着说:“哥快叫那个大官儿邀他去,与他往来了,咱到日后敢又有一个酒铺儿。”西门庆也不由得笑骂道:“傻花子,你敢害馋痨痞哩,说着的是吃。”(P19)西门庆因故中途离开,“单留下这几个嚼倒泰山不谢土的,在庙留连痛饮”(P27),“散时也有二更多天气”(P28)。

二是武大郎家中安排酒饭款待武松:“无非是些鱼肉果菜点心之类。”(P36)武大郎虽然不过是一个卖炊饼的小贩,与西门庆家不能相比,但安排一个小小的酒席,似乎也不在话下。

西门庆在未发家前,已经是家宴不断,如第十回“妻妾玩赏芙蓉亭”、第十五回“佳人笑赏玩灯楼”。除在家中宴饮之外,妓院酒楼也是西门庆常来常往之处。第十一回“西门庆梳笼李桂姐”写西门庆等人在花子虚家饮酒未毕,又来到李家勾栏。“虔婆让三位上首坐了。一面点茶,一面打抹春台,收拾酒菜。少顷,掌上灯烛,酒肴罗列。桂姐从新房中打扮出来,旁边陪坐。免不得姐妹两个金樽满泛,玉阮同调,歌唱递酒。”(P176)

再如第十五回“狎客帮嫖丽春院”写西门庆等人在元宵之夜来到妓院饮酒作乐:“桂姐满泛金杯,双垂红袖,肴烹异品,果献时新,倚翠偎红,花浓酒艳。酒过两巡,桂卿、桂姐一个弹筝,一个琵琶,两个弹着,唱了一套《霁景融合》。”(P237)当西门庆发家之后,其大吃大喝更是一发而不可收。第三十一回“西门庆开宴为欢”中,西门庆既得子又加官,“到了上任日期,在衙门中摆大酒席桌面,出票拘集三院乐工承应,吹打弹唱”(P465)。官哥儿做满月时,西门庆一连摆了四天酒席:第一天“在前边大厅上摆设宴席,请堂客饮酒”(P465),先是吴月娘在卷棚摆茶,然后大厅上,“屏开孔雀,褥隐芙蓉,上座”(P467)。西门庆到午后时分来家,家中安排一食盒酒菜,邀了应伯爵和陈敬济。第二天,“西门庆在大厅上锦屏罗列,绮席铺陈,请官客饮酒”(P471)。

再如第四十二回“逞豪华门前放烟火”,元宵之夜,西门庆家中请了周守备娘子、荆都监母亲、荆太太、张团练娘子、夏提刑娘子等堂客,由吴月娘坐陪。西门庆则在狮子楼与应伯爵等人饮酒作乐,回家时已有三更时分。次日,家中再次大摆酒席,宴请乔太太等堂客。“前边卷棚内,安放四张桌席摆茶,每桌四十碟,都是各样茶果、细巧油酥之类。”(P645)过了一会儿,又在前厅摆放齐整桌席。“厨役上来献小割烧鹅,赏了五钱银子。比及割凡五道,汤陈三献,戏文四折下来,天色已晚。”“月娘又在后边明间内,摆设下许多果碟儿,留后坐,四张桌子都堆满了。”(P646)又吃了一回酒,直至三更天气才散。《金瓶梅》如此放开手脚地大书特书西门庆家的暴食暴饮,这在以往说部中是从来未有过的现象。造成这种现象的重要原因,便是对无限膨胀的人欲的一种真实反映。

明代中叶,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商贾阶层的势力有所增长,社会地位也有所提高。但是,他们在政治领域尚未立住脚跟,面对强大的封建政治势力,只能委曲求全。西门庆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千方百计地与官府相交往,而饮酒吃喝便成为这种交往的重要方式之一。这样一来,饮食便与权力紧紧结合在了一起。

西门庆通过吃喝与清河县大大小小的官员打得火热;不仅如此,他还以豪华的美酒佳肴与达官显要拉上了关系。第三十六回西门庆宴请蔡状元和安进士,酒饭之外还特意安排了戏子伺候。第二天,西门庆又在家中摆酒款待,并送每人一份丰厚的礼物。这仅仅是初试锋芒。第四十九回巡按宋御史与蔡御史要来清河县,西门庆深知这两位朝廷显贵的重要,便全力以赴地准备起来:“门首搭照山彩棚,两院乐人奏乐,叫海盐戏并杂耍承应。”(P718)进到西门庆家,“只见五间厅上,湘帘高卷,锦屏罗列,正面摆两张吃看桌席,高顶方糖,定胜簇盘,十分齐整”(P718)。“茶汤献罢,阶下箫韶盈耳,鼓乐喧阗,动起乐来。西门庆递酒安席已毕,下边呈献割道。说不尽肴列珍馐,汤陈桃浪,端的歌舞声容,食前方长。两位轿上跟从人每位五十瓶酒,五百点心,一百斤熟肉,都领下去。家人、吏书、门子人等,另在厢房中管待,不必细说。当日西门庆典这席酒,也费够千两金银。”(P718)

这还不算,宋御史临行时,“西门庆早令手下把两张桌席连金银器,已都装在食盒内,共有二十抬,叫下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