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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职业道德理想境界

一、教育家的道德情怀

我去台湾访问，发现台湾的老师过的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不需要评职

称，不需要做课题，不需要整天为职称和各类考评发愁揪心——我们

的职称系列，初级、中级、高级、特级，教师为了一级一级往上爬，

弄得很累和疲惫，除了上课还得考虑写论文，做课题，做课题还要申

请项目申报立项，不知道我们的课题研究解决了什么教育教学的问

题。

近些年江苏搞了一个创新项目，就是评教授级的中学高级教师，这是

比特级还高的一级，这又给老师们往上爬提了一个台阶。我还是荣幸

聘为“江苏省人民教育家工程”的专家，可是教育家不是谁能够培养

出来的，真正的教育家都是在行动中做出来的。

我要讲几个真正的教育家。中国历来真正的教育家只有两个，一个是

2500多年前的孔子，孔子能够成为教育家，就因为这四个字——“有

教无类”，这四个字体现了孔子具有教育家的情怀。孟子都不算不上

是教育家，“得天下英才而育之”，孟子是搞精英教育的，喜欢掐尖子，

所以不能算是教育家。孔子倡导“有教无类”，而且善于“因材施教”，

孔子面向各种各样的学生，用不同的教学方法，培育学生成才，这充

分体现了一个教育家的德性。

中国的第二位教育家，是陶行知先生。陶先生的导师是大名鼎鼎地杜

威博士。陶行知回国后在南京郊区的晓庄办学，他办的是乡村师范学

校，关注的是最底层人民孩子的教育，立志要为农村的教育培养优秀

的教师，这项事业成就了中国历史上第二个真正的教育家。晓庄师范

培养的学生，就是要去广阔的乡村担当教育四万万农民孩子的教育责

任。当时的南京，名校林立，晓庄师范刚开办的时候，只有13个学

生，作为海归博士，当时是多么稀罕的人才，但是陶先生只关注最底

层的百姓。他是认真做教育的，他的行为体现了“爱满天下”的教育

者的胸怀。陶行知比孔子还要高明之处，在于关心最底层百姓的教育

需要，关注教育的目标，他的教育目标不是培养社会的精英分子，而

是培养现代国家的“公民”。他大力宣传自己的新公民教育思想，遗

憾的是，他的思想在他那个时代和社会是无法实现的，但是到今天也

仍然没有实现，我们只是铸了陶行知先生的铜像摆放在很多学校里，

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要实践陶先生的思想和理想。

陶行知先生说，不要教育我们的孩子出人头地，“不要天下知我，而

是要我知天下。”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思想，我们今天的教育就是要让

孩子“出人头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封建时代

的思想，在今天却仍然阴魂不散，大行其道。所以我觉得陶先生特别

可贵，特别伟大，“我们不做人上人，也不做人下人，我们只要做人

中人”，这是一种真正的“平民教育思想”，教育当“以平常心培育平

常人”，而不是以功利心培育各种所谓的社会精英、成功人士。我们

今天做教师的，都已经没有了这种“以平常心培育平常人”的教育情

怀了。

我是在文革时期开始做教师的。当时学校里的情况很乱，没法正常教

学，我就去图书馆找书看。图书馆里很多书都贴上了封条，我就找了

图书馆的老管理员软磨硬泡，最终得到了他的默许。那段时间里，很

多人都在搞运动，我则专心读了大量的教育学、心理学、哲学方面的

书，苏联教育家马卡连柯的书，就是在那个时候读到的，我做了厚厚

的笔记。马卡连柯是个真正的了不起的教育家。当时苏联十月革命后

不久，苏维埃政权刚刚成立，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国外帝国主义的

武装干涉，许多儿童失去父母，流浪街头，有些甚至成了罪犯。马卡

连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马卡连柯的名字与“高尔基工学

团”、“捷尔任斯基公社”紧密相连。他在这两所特殊学校15年的教

育实践中，使流浪的儿童成为正常的社会人。他形成了自己具有特色

的教育思想体系，得到了社会的公认和好评。马卡连柯的教育是诗，

他的伟大，在于“有教无类”、“爱满天下”。

另一个伟大的教育家是苏霍姆林斯基。他的那本《帕夫雷什中学》影

响了无数教育人。位于乌克兰的帕夫雷什中学，今天仍然是一所简朴

的乡村中学，但它是真正的国际模范学校，学校里至今没有我们常见

的塑胶跑道，没有整齐的草坪，没有高楼大厦。帕夫雷什中学培养的

就是工人、农民的孩子，这一点到今天都没有变。苏霍姆林斯基在帕

夫雷什中学任教33年，其中26年担任了校长工作，他上课、观察、

写作，一生和孩子们打交道，就是这样。帕夫雷什中学的教育，是那

种真正的培养人的教育。比如，有一位十年级的初中生在他的日记中

这样写道：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我的工作也已经确定下来，我要到农

场成为一名挤奶员。在农场，除了挤奶，我还想要学习法语，因为学

了法语，就可以读雨果的书了。尽管只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