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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克金对深生态学环境思想的批判

摘要：布克金从环境危机的根源、解决手段及生态社会的基本价值理念等方面对深生态学

环境伦理及将其付诸实践的“地球第一！”运动进行了批判。在布克金看来，将环境危机归

因于“人类中心主义”价值观的深生态学，并没有找到环境问题的真正根源；深生态学的

“生态中心的平等主义”和“自我实现”两大伦理原则并不能有效解决环境问题。布克金

认为，等级制社会中的不同个体对环境问题应承担的责任是不同的；只有从根本上消除社

会等级制、充分实现生态自治，自然界才能从人类的奴役和压迫中解放出来。针对布克金

的指责，深生态学也做出了相应的反驳和批判。这场生态运动内部“绿色反对绿色”的“大

论争”，推动了上个世纪环境伦理研究的深入和生态运动实践的发展。

关键词：深生态学生态中心主义社会生态学等级制自然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西方工业化进程中的环境破坏日益威胁着人类的生存和发展。

对此，西方发达国家制定了一系列的环境政策和法规，这些举措在一定程度上和一定范围

内改善了区域性生态环境，但全球性的生态恶化并没有得到有效遏制。另外，能源紧张及

由此引发的矛盾亦随着全球工业化步伐的加快而愈发凸显。这促使西方环保主义者们由关

注特定的、区域性的环境议题转向关注全球生态系统的稳定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并力图

找到环境问题更彻底的解决方法。针对环境危机的根源分析，西方生态运动阵营分歧颇多，

单单激进生态学内部，就存在着深生态学、生态社会主义、生态女性主义和社会生态学等

诸多思潮的对立和斗争，这些生态思潮从不同侧面阐发了对环境问题的看法并提出了相应

的解决方案。其中，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产生在深生态学与社会生态学阵营间的、持续了

GreenVsGreenTheGreat-Debate

几年的“绿色反对绿色”（）的“大争论”（），作为生

态运动内部继保护主义与保全主义之后的又一次大规模论争，涉及到了环境伦理学更深层

的问题；其社会影响力也超出了生态运动的范围，成为上个世纪左翼运动发展史上的重要

一页。

深生态学和社会生态学都主张以激进方式扭转日益严重的生态危机，但对于环境危机

的起因、解决方法及对未来生态社会的构想等问题，两派则存在着分歧。挪威哲学家奈斯

（ArneNaess）注重从价值观方面分析环境问题的起因和解决方式；美国社会生态学创始

人布克金（MurrayBookchin）注重从政治制度层面批判和构建生态社会。布克金认为深生

态学是由几种思想体系混杂而成的“生态大杂烩”，内部充满着矛盾和冲突。在布克金看

来，深生态学的“生态中心的平等主义”观点是在推行“不人道的哲学”，生态运动中出

Earth

现的某些对待人类的残忍言论便是这种平等主义理论极端化的后果。“地球第一！”（

First！

）组织的个别成员因对穷人及有色人种生命漠视的言论被布克金怒斥为是在推行“生

态法西斯主义”。而深生态学阵营则将布克金看作是个唯人类利益是图的“人类中心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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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和“斯大林主义的暴徒”（因布克金的俄裔犹太人血统及对资本主义的严厉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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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力图梳理深生态学和社会生态学之间的这场被指责为“妨碍了绿色运动一致性”的“大

争论”，并试图分析双方分歧的根源及这场“大争论”给生态运动带来的启示。

一、深生态学的基本伦理主张及在生态运动中的影响

“深生态学”泛指主张以激进方式结束人类对地球统治的理论学说；狭义的“深生态学”

指的是由挪威哲学家奈斯开创、并由比尔·德维尔（BillDevall）及乔治·塞申斯（George

Sessions）等人发展了的、追问环境问题深层根源的理论学说。布克金所批判的“深生态

学”，主要指的是狭义的深生态学理论及将该理论作为行动指导原则的“地球第一！”运动。

深生态学将生态危机归因于“人类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