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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燕子》阅读题阅读附答案

春寒未褪时，老周蹲在院角的蜂箱前，手指轻轻叩了叩松木外壁。蜂群的嗡鸣透过木板渗出来，像浸了温水的棉絮，软乎乎裹着他的指节。檐角突然掠过一道黑影，他抬头，正撞见一对燕子从晾衣绳上斜斜划过，尾羽剪碎了半片晨光。

这是三月初七，按老黄历算，该是燕子归巢的日子。老周记得清楚，去年此时，也是这样的晨光里，第一只燕子扑棱着撞进院子，停在那截断了的竹篱笆上，小脑袋左歪右晃，把他晒在竹匾里的蜂蜡屑啄得乱飞。那时女儿小棠还蹲在旁边，举着个玻璃罐喊：爸，它们是不是在挑泥？我课本上说燕子衔泥要选细软的。

小棠的课本早不知扔到哪去了。老周站起身，掸了掸裤腿上的蜂蜡渣，目光追着那对燕子绕到屋后。老房子是民国时建的，山墙根下有个半人高的砖洞，原是堆煤的，后来煤改气，洞就空了。去年燕子在洞顶筑了巢，用的是他筛蜂粮时筛出的细土，混着小棠掉在院里的几缕棕红色毛线——那是她织围巾剩下的，说要给燕子当保暖材料。

爸，燕子每年都回同一个巢吗？小棠当时蜷在藤椅里织围巾，毛线针敲得哒哒响。老周正往蜂箱里添新脾，头也不抬：那得看巢还在不在。要是被风雨打坏了，或者被麻雀占了，就另找地方。小棠哦了一声，忽然站起来，踮脚摸了摸洞顶的巢：那我给它们加固加固。她找了截细铁丝，轻轻缠在巢的边缘，这样风刮不跑，雨也漏不进去。

老周走到砖洞前，仰头看。巢还在，只是边缘的铁丝生了锈，红褐的锈斑渗进泥里，像谁不小心滴了两滴茶渍。那对燕子正绕着巢盘旋，雌鸟先落了上去，用喙啄了啄巢壁，又退开两步，雄鸟跟着落下来，把衔来的草茎递过去。老周眯起眼——草茎上沾着星点鹅黄，是田埂上刚开的蒲公英。

爸，你说燕子飞那么远，怎么认路啊？小棠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那是五年前的春天，她刚拿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坐在院门口的石墩上，膝盖上摊着一本《鸟类学导论》。老周蹲在她旁边修蜂箱，用刀刮着箱底的蜂胶：听人说，它们认太阳，认星星，脑子里有块磁石，能感应地磁场。小棠翻着书笑：书上说可能和视觉记忆有关，比如熟悉的山川、河流，甚至老房子的模样。她合上书本，望着远处的青山，要是我以后去了外地，是不是也能像燕子一样，每年都找得到回家的路？

老周没接话。他知道小棠要去的城市在北方，隔着几座大山，火车要开二十多个小时。那天傍晚，他蹲在蜂箱前，看最后一批采蜜的工蜂挤进门，突然听见头顶有细碎的响动。抬头，一只燕子正从巢里探出头，嫩黄的嘴角张得老大——原来不知何时，巢里已经有了四只雏燕。

爸！燕子宝宝出壳了！小棠举着手机冲过来，镜头对准巢里，你看它们的毛，像小绒球！老周凑过去，雏燕的绒毛是浅灰色的，沾着巢泥的碎屑，翅膀还没长全，只能扑棱着拍两下。小棠突然伸手碰了碰老周的手背：等我走了，你就多看看燕子。它们飞出去又飞回来，多好。

小棠走的那天，火车站台飘着细雨。她拖着行李箱往检票口走，又折回来，往老周手里塞了个小布包：里面是蒲公英种子，你种在院角。燕子衔泥的时候，说不定会用上。老周打开布包，浅褐色的种子沾着点碎绒毛，像被揉散的云。

现在院角的蒲公英正开得旺。老周蹲下来，摘了一朵，轻轻一吹，种子打着旋儿飞起来，有两粒粘在他的裤腿上。那对燕子又掠过头顶，雌鸟的喙里多了团新泥，雄鸟紧跟着，爪尖勾着根蒲公英茎。老周望着它们钻进砖洞，听见巢里传来细细的啾鸣——是今年的雏燕在要食了。

入夏后雨水多。老周记得小棠走后的第一个夏天，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某天清晨他去看蜂箱，发现砖洞前积了水，巢被淋得往下坠了半寸。他搬来梯子，用竹片轻轻托住巢底，又在洞顶加了块塑料布挡雨。梯子下的泥水里，落着根棕红色毛线，是小棠去年织围巾时掉的。

爸，你说燕子会不会记仇？小棠大二暑假回来，蹲在梯子下仰头看他，上次你修巢的时候，那对老燕子在我头顶飞，差点啄我。老周笑着爬下梯子：它们护崽呢。就像你小时候，谁碰你的布娃娃，你不也急得直哭？小棠哼了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毛线，这线都旧了，我再给它们织点新的。她翻出背包里的毛线团，是和去年一样的棕红色，这次织粗点，巢更结实。

那年秋天，小棠走的时候，巢里的雏燕已经能飞了。老周送她到车站，她指着天上说：爸，你看，那是不是我们家的燕子？老周抬头，一群燕子正掠过站台上方的电线，排列成歪歪扭扭的人字。他没说话，只是攥紧了口袋里的蒲公英种子——那是小棠走前塞给他的，说等来年春天种在院角。

今年春天来得晚。老周在春分那天去镇里买蜂药，路过小学时，听见孩子们在念课文：一身乌黑的羽毛，一对轻快有力的翅膀，加上剪刀似的尾巴，凑成了那样可爱的活泼的小燕子......他站在围墙外听了会儿，忽然想起小棠小学时的作文。那篇作文题目是《我的燕子朋友》，里面写：它们每年都回来看我，就像爸爸每年都等我回家。

现在老周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小棠的视频通话。他接起来，画面里是小棠的笑脸，身后是北方城市的高楼：爸，我买了清明的票，回家待三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