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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坐船的故事

最后的航程

晨曦刺破薄雾，象群聚集在干涸的河床边。玛拉用鼻子轻轻抚摸龟裂的土地，那里曾经流淌着足以淹没她膝盖的河水。她的族群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徘徊了七天，水源越来越少，只剩下记忆中的泥坑和几丛倔强的野草。

“祖母，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小母象娜朵轻声问道，她那尚未完全展开的小鼻子无力地垂着。

玛拉用鼻子卷起一把泥土，撒在娜朵背上——这是古老的防晒方式。“不会的，孩子。河流只是睡着了，总有一天会醒来。”

但她心里清楚，这条河可能永远不会醒来了。雨季一年比一年短暂，干旱，干旱如同无形的敌人，悄无声息地扼杀着这片土地的生命力。玛拉已经六十七岁，她经历过经历过三次大旱，但从未见过如此彻底的干涸。

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汽笛声。年轻的公象们立刻竖起耳朵，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艘停靠在临时码头的巨大船只——人类称之为“诺亚号”，一艘专门为运输大型动物而设计的货轮。

“又是那些两条腿的生物，”族群里最年长的公象巴布尔低吼道，“他们夺走了我们的水，现在又想带走我们的灵魂。”

玛拉沉默不语。她记得很久以前，当她还是一头年轻母象时，人类和象群之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与尊重。但随着河水消失，那种平衡也被打破了。

一名女子从吉普车上跳下，向象群走来。她身材娇小，戴着宽边遮阳帽，步履坚定。玛拉认出了她——莉亚博士，野生动物保护联盟的科学家。过去三个月里，这个女人一直在观察记录象群的状况。

“她在召唤我们。”娜朵好奇地说。

莉亚站在安全距离外，举起一个扩音器：“我知道你们听得懂。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上游的水坝已经关闭，未来六个月都不会有雨水。留下就是死亡。”

象群躁动不安。巴布尔扬起鼻子发出警告的鸣叫：“不要相信她！人类只会说谎。还记得他们是如何承诺不侵占我们的迁徙路线吗？结果呢？”

玛拉缓步向前步向前。她已经太老了，老得不再惧怕欺骗或背叛。她能嗅到那个女人身上的气味——没有恐惧，没有恶意，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决心。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玛拉发出低沉的声音，她知道人类无法理解象的语言，但他们能读懂意图。

莉亚似乎明白了问题，她指向南方：“去保留区，一片受保护的湿地，那里有水，有食物，有你们需要的一切。我保证。”

“谎言！”巴！”巴布尔怒吼道，他用脚重重踩踏地面，激起一阵尘土，“我不会带领族群走进陷阱。”

玛拉看着幼崽们干裂的皮肤和凸出的肋骨。已有三头老象在上个月倒下后再也没能站起来。作为族群的女族长，她的责任超越恐惧，超越传统。

“我带你们去。”玛拉平静地说。

巴布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疯了，玛拉！你忘记了祖辈的教训吗？”

“我记得的是如何让族群活下去。”玛拉转向族群，“愿意跟随我的，来吧。”

经过长时间的僵持，族群分裂了。八头象，包括年轻的母亲和她们的幼崽，决定跟随玛拉。剩下的十头则选择追随巴布尔，退回到逐渐荒漠化的丛林深处。

那是玛拉最后一次见到她的老朋友。

登船的过程异常艰难。诺亚号的坡道又陡又滑，玛拉不得不鼓励每头象，用鼻子轻推它们颤抖的后腿。娜朵吓得尿了裤子了裤子——这在平时会引起哄笑，但现在大家都沉默着。

当最后一头象登上甲板，船员迅速收起坡道。玛拉感到脚下传来陌生的震动——这不是大地的心跳，而是机器的脉搏。

“欢迎aboard。”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水手笑着对她说。玛拉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从他的表情中感受到了善意。

轮船缓缓驶离岸边，玛拉望着逐渐远去的故土。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只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最初的航行还算平稳。象群被安置在特制的围栏内，地板覆盖着防滑材料，四周有柔软的护垫。莉亚博士亲自检查每一头象的状况，给它们喂食掺有维生素的水果和干净的水。

第二天夜里，风暴毫无预兆地袭来地袭来。

巨大的浪头如灰色山脉般扑向诺亚号，船体开始剧烈摇晃。玛拉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动荡——大地有时会震动，但不会这样无休止地翻滚、倾斜、坠落。

一头名叫萨姆森的年轻公象最先惊慌失措。他撞击围栏，发出惊恐的尖叫。其他象也跟着骚动起来，甲板上充斥着恐慌的鸣叫。

“稳住！大家稳住！”莉亚在风雨中大喊，但她的声音被狂风吞没。

玛拉知道必须做点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哼唱——那是一首古老的大地进行曲，象群世代相传的旋律，曾在无数个夜晚安抚过受惊的幼崽。起初，她的歌声微弱，几乎被风暴掩盖，但渐渐地，其他象安静下来，倾听这熟悉的节奏。

玛拉的歌声越来越响亮，它不像年轻时那样清脆高昂，而是低沉沙哑，却充满了岁月沉淀的力量。她唱的是清凉的泉水，繁茂的果树，月光下的舞蹈，雨中嬉戏的快乐。她唱的是记忆中的非洲，那个水草丰美、生命蓬勃的家园。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就连最恐慌的象也平静下来，随着玛拉的节奏轻轻摇摆。萨姆森停止冲撞，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莉亚博士倚在栏杆上，泪水混着雨水流下面颊。她从未听过如此美丽又如此悲伤的声音。

风暴持续了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