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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眠狼的故事

披着羊皮的祂

幼时被猎户收养的白化母狼，

为报答养育之恩竟偷偷学习人类知识考取功名成为女官；

满朝文武嘲笑她兽类血统粗鄙不堪时，

她却当庭徒手撕碎三丈高的城门巨锁，

毛茸茸的爪子轻抚皇帝战栗的脸颊：

“陛下想要的，是能撕碎旧秩序的利齿...”

初雪来得悄无声息，将连绵的山峦与黑松林染成一片沉静的银白。月光稀薄，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幽蓝的微光。风穿过林隙，带起一阵细碎的、冰晶碰撞般的声响。

一声极其微弱，几乎被风雪吞没的呜咽，就是从一丛被积雪压弯的刺柏下传来的。

老猎人巴根勒住了马，他那张被岁月和风霜刻满深沟浅壑的脸上掠过一丝疑惑。他侧耳倾听，除了风的低啸，再无别物。许是听错了？这样的寒夜，连最耐寒的雪兔都缩在洞里。他正要抖缰继续赶路，那声音又响起了，带着垂死的颤音，细弱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他翻身下马，靴子陷入及踝的积雪，发出嘎吱的闷响。他拨开那丛刺柏，动作因长年狩猎而依旧精准有力。

那里蜷着一团东西。

不是野兔，也不是狐崽。那团东西裹东西裹在一层同样雪白的、但显然不属于野兽的柔软织物里，只露出一张小巧的脸。皮肤是近乎透明的白皙，淡得几乎没有颜色的眉毛紧紧蹙着，眼睫上凝着霜花。最奇异的是，那稀疏的胎发间，竟有一对毛茸茸的、尖尖的白色耳朵，此刻正随着她微弱的微弱的呼吸轻轻颤动。

一只狼崽。不，是一个……有着狼耳的婴孩。

巴根的心猛地一跳。他是这片山林最好的猎人，也是部族里口耳相传的那些古老故事的聆听者。他知道他知道山里有灵，有非人之物。可眼前这景象，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一个被遗弃的，半人半狼的孩子。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比这冬夜的风更刺骨。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这不是他能沾染的因果的因果。山神爷的玩意儿，碰了要折寿。部族里的老人会这么说。

婴孩又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小嘴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点珍珠米似的牙床。

巴根那双布满老茧、惯于拉弓挥刀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他叹了口气，那叹息化作一团浓白的雾，迅速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他解开了自己厚重的老羊皮袄，小心翼翼地将那冰凉的小身子连同那块奇异的襁褓一起褓一起，裹进了自己怀中最温暖的地方。触手所及，那小身体软得像一团新絮，却又轻得让人心头发涩。

“也是个没娘疼的……”他咕哝了一句，翻身上马，将她牢牢护在胸前，“走吧，‘其其格’……但愿你能像花儿一样活下来。”

他给她取名叫其其格，草原上那种最常见，却也最顽强的野花。

其其格确实顽强地活了下来。喝羊奶，嚼肉糜，在巴根用旧皮毛铺成的简陋摇篮里一天天长大。她长得不快，却异常结实。一岁时，已经能在帐篷里跌跌撞撞地追逐光影，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帐内亮得像两簇小火苗。她很少哭，最多是饿了或者不舒服时，从喉咙里发出一种幼兽般的、委屈的哼哼声。

麻烦始于她两岁那年春天。巴根用存下的几张好皮子，从路过部落的行商手里换了一小罐蜂蜜，金灿灿的，甜得发腻。他想让小家伙也尝尝这人间绝顶的滋味。其其格吃得满脸都是，快活得咿咿呀叫，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着巴根粗糙的手指头，力道没控制好，留下几个浅浅的白印。

巴根呵呵笑着，浑不在意。直到几天后，邻居家那个总爱占点小便宜的婆娘，牵着她的胖小子过来串门，眼睛滴溜溜地在巴根的帐篷里扫视，最终落在角落里一小块其其格没吃完的、风干了的蜂蜜块上。

“哎呀，巴根大哥，日子过得不错嘛，还有蜜吃。”婆娘啧啧道，伸手就去拿。

其其格正趴在皮子上玩一串磨光滑的小骨头，见状猛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绝不属于人类的威胁性低吼。她那平时看起来只是有些异样的白色耳朵瞬间绷直，背脊也微微弓起，淡蓝色的瞳孔缩成了两条危险的竖线。

那婆娘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撞翻了门口盛水的木盆。“妖……妖怪！你家这是个妖怪！”

流言像草原上的火，借着风势一下子就燎遍了整个部落。起初只是窃窃私语，说巴根捡了个不祥之物。后来便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看见那孩子在月圆之夜对月长嚎，眼睛里冒着绿光。再后来，部落里丢了一只鸡，死了一只羊羔，毫无例外地被算在了其其格头上。

“巴根，把她送走！扔回山里！”族长的语气不容置疑。几个平日里一同喝酒吃肉的老伙计，眼神也变得复杂而疏远。

巴根沉默地听着，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像是又苍老了几分。他看着蜷在自己脚边，因为感受到紧张气氛而微微发抖的其其格，她正用那双清澈的、带着一丝本能警惕的眼睛望着他。

夜里，他把其其格裹紧，背上弓箭和弯刀，牵着他那匹老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聚居地，向着大山更深处走去。他一直走到一个从未带其他人来过的山谷，这里有一条未封冻的小溪，猎物也多。

他用木头和石块垒了一座更坚固、也更隐蔽的木屋。

“其其格，”他生起火堆，看着跳动的火焰映在她专注的小脸上，“咱们爷俩过。外面的人……心杂。”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训练她。教她辨认风向，追踪足迹，如何潜伏，如何爆发致命一击。其其格在这方面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